九月初十,淮阳公主出嫁。
皇帝给足了淮阳面子,足足给了一百六十八抬嫁妆,最前面一抬业已出了皇城,最末一抬甚至都没有出淮阳的宫殿。
看上去极尽奢华,足足的□□大国气派。
一路上都安排了乐师吹拉弹唱,都是喜庆的乐曲,还有小内侍朝着路两边撒金锞子‐‐就算是先前不知道宫里头还有这么一位公主的百姓,此时也跟过了年一样高兴,恨不得淮阳多出嫁几次,好让他们多捡几个金锞子。
淮阳头上盖着大红盖头,一动不动地坐在轿子里。旁边耶律王子已经上了马,正侧着头跟出来送行的太子爷说着什么。
谢毓虽说能出宫,但此时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只能瞧见太子爷似乎看了淮阳一眼,然后后者略微点了下头。
不知道是答应了什么,或者说,是确认了什么。
谢毓没有想到,那大概就是之后被称为&ldo;七日之乱&rdo;的宫变的最开始的预兆。
淮阳出嫁后的第二天,契丹最后一批上供送到,其中有一匹&ldo;灵狮&rdo;,据说有一身洁白如雪的皮毛,是极为少见的神物。
皇帝便带着晋王和太子去看个新奇。
这几天晋王比之前得宠得多。大约是因为□□的礼部尚书最近被贬谪,胡相一派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连带着晋王也得了不少青眼,因而这种在皇家算得上&ldo;温馨&rdo;的活动,也被叫上了。
没想到,那头灵狮忽然发狂,用来关它的笼子又不够结实,站在最前方的皇帝被它抓伤了腹部,昏迷不醒。
据说说不是晋王当场斩杀了那野兽,怕是其他人也得遭殃。
&ldo;你信这话吗?&rdo;
珍贵妃将一盏清茶捧起。素白的纤纤玉指在上面敲了两下,然后,在谢毓惊讶的眼神中,她将那茶水直接往前一泼。
镶了金边的地砖上,茶水像是被撒了片片金子,在不多的日光下闪闪发亮。
&ldo;娘娘指哪句?&rdo;谢毓垂着眼帘,吹散了些茶沫,慢慢地饮了一口,说道,&ldo;是&lso;灵狮忽然发狂&rso;,还是&lso;晋王斩狮救人&rso;?&rdo;
&ldo;你倒是聪明。&rdo;
珍贵妃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说道:&ldo;本宫两句都不信。&rdo;
&ldo;依本宫看,大约是宋越那猢狲用了什么法子,让狮子发狂‐‐最大可能是用的药,他砍杀狮子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自保。&rdo;
谢毓说:&ldo;但奴婢不明白,晋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是太子殿下,若是皇上有任何不测,对他有害无利。&rdo;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
珍贵妃用眼神制止了要上来收拾的大宫女,说道:&ot;晋王,还有胡相,都不是傻子。&ot;
&ldo;他们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最坏的可能性就是‐‐&rdo;
珍贵妃顿住了,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反而转向谢毓,说道:&ldo;你可知道本宫这次找你来,是为了什么?&rdo;
珍贵妃一般并不会专门找谢毓说事,谢毓入宫以来,甚至都没怎么好好跟这位娘娘说过几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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