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又笑问:&ldo;你为什么叫金杏儿?&rdo;
常金杏想是尝答应这句话,此时见大姐儿问,亦笑回道:&ldo;爹爹说金这个字的意思极好。像我们家这种买卖人,一年天南地北的走,为的不过是金银二字。我妈怀我的时候,又极爱吃酸杏儿,所以便给我起名儿叫金杏。&rdo;
一篇话下来,倒是比旁的话顺畅多了。
说罢,又笑道:&ldo;我家还有个小妹妹,今年才十一个月大,叫金桔‐‐&rdo;
一句话未落,二姐儿接口笑道:&ldo;不必说了,定是令堂怀你小妹妹的时候,改了口味,爱吃桔子了?&rdo;
常金杏笑嘻嘻的道:&ldo;正是如此。二姐姐好聪明。怪道见了坏人也不怕。&rdo;
众姊妹瞧她说话天真,憨态可掬,不觉莞尔。
一时歇口吃茶,常金杏恰是小孩子的口味,总嫌茶水清淡,只不过略尝了一口,便撂在一边。倒是捡了两块奶油炸的小面果子吃了。
陈婉等人也不甚喜清茶之味,不过是待客所用罢了。二姐儿眼见着园中盛开的玫瑰花儿,不免想到书中起了大故事的玫瑰清露,心下微动。
只听常金杏又笑嘻嘻的指着园中被采摘了泰半的玫瑰花丛笑问道:&ldo;怎么花儿这么少?我家的就多。&rdo;
众姊妹见问,不觉相视一笑。陈婉忙开口将昨日如何采摘鲜花,如何蒸叠香露,如何淘澄胭脂膏子一节详详细细的说了。那常金杏正是淘气憨玩的年纪,闻听此言,煞是羡慕,忙拽着陈婉的衣袖轻摇,开口央告道:&ldo;好姐姐,下次带我一起罢?&rdo;
陈婉看着常金杏眼巴巴的模样儿,忍不住又是好笑。只是不敢自专,便看向二姐儿。
二姐儿也喜常金杏的为人,便笑道:&ldo;你若喜欢,时常过来就是了。我们姊妹闺中享乐,每天都有好玩的。&rdo;
常金杏大喜,忍不住又捻了一块奶油松瓤卷苏吃尽了。
姊妹们又说说笑笑了一回,便有上房的小丫头子来传饭。众姊妹笑着回至上房。
欣然饭毕,又吃过一回茶,常家众人方才作辞。
至晚间陈珪家来,吃过晚饭,陈老太爷示意冯氏打发了家中小辈自便,方郑重其事的将白日里常友贵在书房的那一席话原原本本说了。
一席话落,陈珪尚未答言,陈氏急急火火的抢话儿道:&ldo;这是好事儿,为什么不愿意呢。难道还嫌银子咬手不成?&rdo;
陈珪笑看着妹子,便说道:&ldo;妹妹只看到了好处。却不想咱们凭白受了他这一番好处,将来如何回报才是?常管事说的倒好,只是这船队究竟不是他家的,他上头还有一层主子呢。再者说来,世上总没个一定的事儿,倘或商船在海上遇见了风浪,咱们可不是竹篮打水了?&rdo;
因又道:&ldo;咱们可不比那些个仕宦大家,底子厚。便白丢了几万两银子,也不动根本。咱家别说损失个几万的,便是没了万八千的,恐怕就揭不开锅了。&rdo;
众人闻言,方觉出不是来。陈氏也低头不语。
陈珪看着众人,却又笑道:&ldo;不过我的意思,倒是答应了好。就像妹子说的,谁还嫌银子咬手不成。成日家患得患失的,终究没个意思。&rdo;
陈老太太闻听此言,便又笑道:&ldo;正是这个意思。老大方才的话乃是老成之言,自是不错的。只是常管事的话终归是好意。我们若一口回绝了,也不好。家下里倒还有个几千两的存银,白放着也是可惜了了。不如送到常管事处,赚了更好,赔了,家里尚有田地铺子,一年的收益也够嚼用的。&rdo;
众人闻言,深以为然。
当下又闲叙了盏茶工夫,方各自散了,回房安置不提。
陈珪向来是个雷厉风行,说到做到的人。既觉着常友贵的提议不错,便叫冯氏打点了库上的存银,共兑换了五千两的银票,趁着沐休之日,亲自送到常友贵的府上。因又笑向常友贵提及何日有空,须得见一见裕泰商行的东家才好。毕竟是拖赖着裕泰商行的船队,方有这一笔进项。
常友贵也知道陈珪虽然官儿做的不大,却因着一番际会,真正入了贵人的眼,连日来端得炙手可热,恰是朝中一等一的风云人物。
常友贵自忖东家是最喜欢结交这一类能人的,当下便是又一套的奉承好话,更陪着笑道:&ldo;我们东家对陈大人也是神交已久。只是近日在南边儿办事,不得空回来罢了。倘若东家回来,必是要到贵府上拜访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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