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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1页）

按照合同规定，双方意见分歧时请中人公断，苏元春委托度美代聘东京监工抱来彝为官局中人，与费务林公司中人博浪澄最后&ldo;公断&rdo;为2080万法郎，折合库平银599万两。总理衙门认为根据国际惯例，两国争议请中人公断后即应照办，同意按中人公断数额定价；苏元春则认为中人估价与公司提出的造价相近，仍坚持反对意见，指示康际清认真核算，据理反驳。造价问题成了镇龙铁路不可逾越的瓶颈……

第二天一早，康际清从太平府来到龙州提督衙门：&ldo;数据都算出来了，果然如宫保所说：中人不&lso;中&rso;，公断不&lso;公&rso;！&rdo;

他把带来的一大摞计算资料一一摊开：&ldo;中人所断数额虽然比公司开价少三万两，但公司估价时有多处计算错误，多开了近十万两，所以实际数额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了七万。公司提出芦保、津渝铁路和越南谅江至文渊铁路地势平坦，造价较低，而镇南关至龙州一线山多沟渠多，地形复杂，并且轨宽不同，造价也不同，这些都是事实。这几天我们参照谅江至文渊铁路造价，加上地形因素并按英国轨宽计算，也不过三百万两，&lso;公断&rso;六百万两估价，高出一倍，确实太离谱了！&rdo;

&ldo;中人应办之事专在减价，公断之后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rdo;翔实的统计数字为苏元春以后的谈判提供的有力证据，他心里更有底了，&ldo;如此看来，中人公断的造价确实有偏袒公司、朦混官局之嫌。&rdo;

康际清道：&ldo;正是。中人核减总价之前，应充分考虑官局意见，逐项核对并详细说明。而现在只是重复公司意见，并不考虑官局提出的核减理由。还有意把水搞浑，在判词中仅提及某项工程应为多少费用，并不指明定价理由和推算依据，有意使官局无从查考、无从比较，开办以后亦无从稽查。&rdo;

苏元春认真地逐项审阅过三方意见和康际清的禀文，赞同地说：&ldo;芦保、津渝和越南谅江铁路造价，每里仅为二万两左右，而镇龙铁路无论公司估价还是中人公断，均接近五万两，中人判词还给公司留下了充分的狡赖余地，这是一个无底的天坑，后患无穷呀！康道台的意思是……&rdo;

康际清迟疑半晌，斟酌地说：&ldo;朝廷已经决定的事情，下官不好妄议。如果是自家的事，倒不如毁约赔偿，顶多损失二、三十万两银子，却消除了无穷的后患。&rdo;

苏元春暗暗颌首，此话出自康际清之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ldo;国事即是家事，我同意你的意见。今天下午法国领事馆的国庆宴会前，方苏雅安排了时间，让我们同费务林公司的代表葛礼义商议，我看还是就造价问题和他们周旋，先不要谈毁约赔偿的事，回头再联衔向总理衙门呈文禀报。&rdo;

下午的会谈自然毫无进展。同苏元春打了几年交道，方苏雅知道他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虽然不会打理自己家业，国家的事却处处抠门。

自从中国方面提出按照英国轨宽标准的意见占了上风以后，度美总督召集有关人员研讨对策，认为清廷每年财政收入不过八、九千万两，不可能拿出五、六百万两巨款修建这条价值不大的铁路，决定采取迂回战术，先伙同中人漫天抬高造价，如果清廷接受，法国公司将稳赚一大笔钱，如不接受则请求减低造价，届时再提出轨宽问题，主动权仍在法方。

第一百一十章才女赵小荔

西历7月14日是法国国庆，领事馆内外按照中国习俗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气象，连正厅苏元春题写的&ldo;德敷远人&rdo;额匾也披上了红绸。

宾客陆续来到，双方结束了会谈，方苏雅忙着招呼客人，苏元春便独自到后花园里踱步。见赵荣正兄妹正同赵琴闲聊，苏元春一楞，问道：&ldo;小妹，你也来了？&rdo;

赵小荔调皮地反问：&ldo;我姐能来，我怎么不能来？&rdo;

&ldo;夫人是陪我来的，难道说你陪你哥来不成？&rdo;

赵小荔噘起嘴：&ldo;我有我的请柬，不信你去问方苏雅。&rdo;

赵琴笑道：&ldo;听方苏雅说：西方人观念不同，男女平等，小荔是才貌双全的大才女，能请得动她，是天大的面子呀！&rdo;

苏元春也笑了：&ldo;哦，还以为跟你哥来蹭饭呢！&rdo;

&ldo;小看人！&rdo;赵小荔娇嗔地白他一眼。

见赵小荔欲言又止，苏元春半开玩笑地仿效方苏雅的口吻问：&ldo;尊敬的赵小姐，你还有什么问题？&rdo;

&ldo;当然有，&rdo;赵小荔一本正经地问，&ldo;苏宫保，镇龙铁路真的要修吗？&rdo;

&ldo;朝廷已经下旨，这还有假？刚才还同公司的人会谈呢。&rdo;

赵荣正低声斥道：&ldo;朝廷的事情，女孩子少插嘴！&rdo;

&ldo;让她说嘛，&rdo;苏元春和蔼地问，&ldo;你有什么高见？&rdo;

&ldo;修好了铁路，大人辛辛苦苦建成的炮台，还有那些花重金买来的洋炮还有什么用？&rdo;赵小荔一针见血地说。

苏元春暗暗惊愕，想不到如此有见地的话竟出自一位女孩之口，对这位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是应该另眼看待了。

&ldo;对不起，也许真象大哥说的，这只是妇人之见，大人请不要在意。&rdo;赵小荔傻傻地望着苏元春，见他没有回答，觉得自己的话过于直白，有失淑女形象，也许还会损害苏元春的自尊，使他对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又小声地补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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