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喻芝一直到外头坐上了马车,都一直还在瞧着闻府大门。他心中那一点隐秘的渴望终究是没有实现。期待着在竹林微风之中偶遇那等韶光艳艳的希冀,始终不过是他构建出来的幻想。叫他真是又惆怅又念念不忘。 恭王殿下瞧见身旁这痴情儿的痴痴目光,又想到闻颐书方才说的那些话不由一叹,心道:这世间之事如若真要细思起来,一桩桩一件件皆逃不过有理可循。若是闻礼还健在,说不得还能成就如花美眷,扯一段佳话出来。 可惜了闻家现在只剩下一对兄妹相依为命。说起婚事来,平白人家倒罢了,官宦门庭哪有这般潇洒——可以对家世门章八十三 迎着闻颐书微微惊喜的眼神,甄应嘉一时竟觉得一切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因为这孩子表现得实在是太真诚,仿佛真是遇到一个多年未见的长辈。 压下心中各种疑惑怀疑,甄应嘉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激动地抖着胡子,“你,你可是闻家孩儿!” 然而,两人脸上都爆发出一种久别重逢的悲怆神色,激动地扶在一处。那场面看上去仿佛无比感人。 甄应嘉上下打量着闻颐书,老怀安慰,开口道:“好好好,你平安康健地长大。同贤泉下有知,必欣慰不已。” 闻颐书已经激动地要落下泪来,“今日能在此见到世伯,想来老天也还是眷顾我的。” 两个人各自抬眼,看似喜悦激动实则各怀鬼胎地眼神瞧着彼此。各自在心中冷哼一声,然后放开了对方的胳膊。 贾家现在虽然乱成一团,但待客的礼数还是在的。闻颐书进来后,便有人上了茶果。下人轻手轻脚地下去后。这荣禧堂里便只剩下闻颐书与甄应嘉二人。 甄应嘉道:“自你父亲去后,便忽然没了你的消息。我几次派人寻,也不见人。一点忙都帮不上。你……” 他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遗憾地叹一声,问:“这些年你过得如何?都去哪儿了?” 闻颐书如他所愿,没有防备地回答:“父亲去后,家中老小也都散了。我得先生庇佑,在书院读了几年书。可惜资质愚钝,除了丢尽先生颜面,毫无作为。先生瞧我无用,便也不求我什么功名。只道有个举人身份,日后行事不那么为难才好。 于是便去考了,侥幸得了一个头衔进京来,不想又碰到那般倒霉事。也不知在这里停留多久。” 说着,顿了一顿,满是苦涩道:“若是一直考不上,日后便也要去做别的营生了。” 前面这些话都没什么作用。是个人都晓得闻颐书当时是在躲人,像是夹着尾巴逃跑的耗子,跑得又快又隐秘。甄应嘉自认当时还顾念着共事一场的颜面,便对闻家手下留情。他若是真要想做些什么,那留得他家性命? 至于闻颐书现在说的话,他信一半疑一半。官场上便是两分真八分假,他混迹多年早便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而现在他更关心的乃是眼下,一听到最后那句,甄应嘉心中略是一动。于是假意安慰了几句,又问:“如此,贤侄是打算留在京城了?” 面露苦涩无奈之状,闻颐书深叹道:“江南宅院皆已卖尽,也无亲族,实在无处可留恋。常言道落叶归根,我家本也是京城人士,不若留在这儿。日后做个小买卖,随意过活了。” “你也是朱门贵府之中出来的,哪里就落到这般田地!”甄应嘉似乎很是遗憾,可怜,又有些恨铁不成钢。那表情极好地诠释了一位顾念小辈的长辈该是什么样子的。 闻颐书被他这么一说,似乎勾起了无限的委屈,竟是带着哭意,“我又何办法!父亲什么都不曾留下,能叫不饿死已是极好了!” 这话里带上了无上的委屈,还有埋怨。背后透露着因为不能维持优渥生活的不满和烦躁。这样的闻颐书才是以往甄应嘉眼里的闻颐书——空有一副好相貌,实则文不成武也不成的无能纨绔。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埋怨,甄应嘉道:“如此困难,你怎么,怎么就不来找我呢!” 闻颐书张口便要说:“哪里不曾……” 然刚冒出一句,便忽然住了口。甄应嘉似乎立刻反应过来,假意怒道:“这帮子刁奴!” 话虽如此,也不过做个样子。当初就算是闻颐书真的上门去了,甄应嘉也不会见的。而闻颐书便是看准了这一点,随口就是连篇瞎扯。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盐政之子,二人之间的身份差距一个在天一个在泥。若是想日后过得舒坦一些,必要抓住这份旧情的。于是他嘿嘿一笑,带上了些许谄媚的讨好之意,“只盼日后,世伯能照拂一二。” 皮相好的人便是占优,哪怕说出这等攀附之语,也丝毫没有猥琐之气,竟还带点羞涩的意味。甄应嘉呵呵笑了笑,端起茶杯,垂眼喝茶道:“荣国府与我家乃是多年老亲,你若在京城久居,他们必定会照拂你的。” 这分明就是敷衍之语。便是关系再好,没个实处,哪得叫别人照顾一个三不亲的,丝毫没有用处的小辈人物。而闻颐书全当没听懂这敷衍话,依旧极好地扮演了一个绣花枕头,激动地再三道谢。 此一番闲话下来,甄应嘉继续客气着:“我此次上京述职,过不得多久便要回去。贤侄若有什么为难之处,不妨与我说。我快快叫人替你解决了。” 他其实也就客气一句,哪想闻颐书忽然就很激动地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他面前,不带一点儿犹豫地跪了下去。 “还请世伯救我一家性命!” 甄应嘉被他这一下吓得差点喷茶,好容易维持住表情,弯腰边去扶,“贤侄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方才还谄笑着的人此时已然换了一副面孔,五官扭曲,神色焦急,似是真的碰上了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我,我原也不想麻烦世伯!只是,只是这事存在我心间好几天。若再无个章法,我这一家的性命,怕是就要交待在此处了!世伯,世伯!看在我爹为你忠心耿耿的份上,世伯救命啊!” “贤侄!”甄应嘉唬了一大跳,把人拉起来,警告道,“话可不要乱说!” 闻颐书被他一瞪,似是怕了,忙胡乱点着头。 甄应嘉重新坐回椅子上,强行按捺住心中的不屑与不耐烦,问:“什么事,你只管说。” 闻颐书白着一张脸,结结巴巴的,“于我家乃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但世伯您简在帝心,怕是只需一句话的功夫便可了结了。原,原是这样的……” 他咽了一口唾沫,说:“那日我家来了三个公公模样,自称是东宫府上的。说是太子瞧上了妹妹,要纳妹妹做侧妃。我瞧他们说话漏洞百出,又想太子纳喜怎么会如此随便。于是便随意打发他们走了。只是我家管事激灵,觉得不对就叫人跟在后头。哪想到,哪想到他们真的往宫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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