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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麦子辰左右看看，对着王锦华露出无奈的笑。王锦华会意地说：&ldo;你先去应酬吧。&rdo;

麦子辰拍拍周新泉的肩膀：&ldo;老弟，待会儿咱们再聊。&rdo;

麦子辰转身离开，随即把晚会的中心从周新泉身边拉到了餐桌的另一面。这种情景十分有趣，过去上大学时的老好人今天却成了呼风唤雨的人物，周新泉坐下来静静地观察这里人们的反应。张新强算一种，他时刻表现出来跟麦子辰不分你我的紧密关系。而在这些人群当中公认混得最差的，现任职工大学教务主任的王群力则故意显出对麦子辰的冷淡，属于另一种。麦子辰本人显然已经习惯别人对于他的种种反应，他按照自己固有的模式和热情度跟每一个人寒暄，表面上做得十分周全，但不免虚假和应付的感觉。

周新泉感慨，轻轻对太太说：&ldo;正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当初这些人谁能想得到，以后要用这种神情对待麦老哇。&rdo;

在上大学的时候，是周新泉起头把别人对麦子辰的称呼&ldo;老麦&rdo;改成了&ldo;麦老&rdo;。大学生中麦子辰的确是资格又老长得又老，&ldo;麦老&rdo;又含有&ldo;卖者&rdo;的谐音，让人听起来绝妙之极。所以居然连学校的老师都跟着用起了&ldo;麦老&rdo;的称呼，弄得麦子辰跟着被称为&ldo;郭老&rdo;的郭沫若并驾齐驱了三年半。

王锦华的眼睛也在看着麦子辰，她说：&ldo;你不觉得，大家都变得成熟了么？&rdo;

&ldo;成熟？顶多是现实罢了，也许大家能够承认，人不可貌相。&rdo;

王锦华笑了：&ldo;其实，按照现在的标准，麦子辰的相貌，也算不错呢。&rdo;

周新泉看看麦子辰那在灯下更为显眼的稀疏头顶和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心里想，过去电影里面的反派形象，今天居然有了魅力。

迅速跟其他人走过一圈形式之后，麦子辰又转到了周新泉面前：&ldo;走，咱们到外面说句话。&rdo;

这出乎周新泉的意料，他看看王锦华。王锦华笑了，但她并没有起身的意思。这让周新泉觉得她似乎清楚麦子辰要跟自己讲些什么。

两个人走到灯火辉煌的马路上，麦子辰说：&ldo;在这里请你吃饭，让你受委屈了。&rdo;

周新泉听了一愣。

麦子辰又说：&ldo;这可不是我的本意，都是那些当官的想风光一下，非要吃美国餐不可。我想，就由着他们吧，反正从来宴会上真吃真喝的都是陪客。&rdo;

周新泉笑了，他的记忆中麦子辰没有这么幽默。

&ldo;这么多年了，你一点没有变呵。&rdo;麦子辰上下打量他。

&ldo;什么没有变呵？&rdo;

麦子辰拍拍周新泉的肩膀：&ldo;看你这身条，还是跟上大学一样匀称，看看那些小官僚，个个脑满肠肥。&rdo;

他说完自己先笑了，周新泉想，原来他也学会了尖酸刻薄。

&ldo;你是来接王锦华的吧？&rdo;

周新泉点点头，莫名其妙之中还有些紧张。

&ldo;你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太太呵。&rdo;麦子辰慢慢地说，&ldo;我的公司正逐步向美国转移。需要你的帮助。&rdo;

&ldo;我能够帮助你什么？&rdo;周新泉迟疑地看着他。

&ldo;你夫人。&rdo;麦子辰笑着说，&ldo;我要是想在美国打开局面，需要的就是王锦华这样的人。&rdo;

&ldo;你是让我给你当说客？&rdo;周新泉笑了，&ldo;你自己为什么不去说？&rdo;

&ldo;其实我一直在想办法挖王锦华。只是我的庙不够大，她不肯屈就。现在我听说，她打算到下面的公司去当驻外代表。那么我想请她做我的奥兰公司美国部总经理。我的美国公司已经开业了很长时间，现在我两边来回跑，疲于奔命，所以需要一个主事的人在那里坐阵。&rdo;

麦子辰无疑给了周新泉一个惊喜。其实王锦华曾经跟他提起过麦子辰要拉她入伙的企图和被她拒绝的经过。王锦华说当时的考虑并非是不愿意放弃国营企业的铁饭碗，也不是看不起麦子辰的公司，她不去的原因是一旦她与麦子辰联手，对中国整个行业都会有巨大的震动。王锦华所经营的部门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所有的业务都经过她的手完成，而麦子辰是紧跟着他们公司进入相同的领域，成为了他们的最大买方之一。如果王锦华&ldo;跳槽&rdo;到了麦子辰公司，也就意味着麦子辰将垄断整个行业。王锦华觉得那样就不仅仅是一个人转换工作岗位的事情了，而且她也十分怀疑，麦子辰请她去是看中她的才能还是看中她手里的关系。

今天的情况就不同了，王锦华是到美国任职。周新泉暗自庆幸，虽然他绝不像太太那样看中面前这个麦子辰，但是他心里明白，如果麦子辰在美国开设企业，那里一定是王锦华的最佳去处。在劝说王锦华放弃国内的工作去美国的时候，他心中感到最没有底的就是王锦华在美国的工作问题。他明白玉锦华绝不可能在家里当家庭妇女，然而让王锦华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实在太难了，没有美国学历想进入美国的企业几乎不可能。而这里的中国人都是在经营小型的家庭企业，整个公司也雇用不了几个人。华人开公司，都是老板自己赚几个钱，并非想开创事业，高级管理人几乎没有市场。

不过此时周新泉却不动声色地说：&ldo;她的事情还是由她自己决定，但是我可以替你说说，你给我几天的时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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