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眼前的少年显然也陷入了惊愕与矛盾的境地。一边是部族的兴衰,一边则是养母骨肉的存亡。两件攸关性命的大事,突然压在了一双稚嫩的肩膀上。
&esp;&esp;但少年并没有犹豫太久。
&esp;&esp;“我拒绝。”
&esp;&esp;他尚未变声的嗓音,清脆而严肃:“我不杀人。”
&esp;&esp;火焰熄灭,人影随之消失。山洞没入一片黑暗之中,又仿佛漆黑幽暗的水潭,开始倒映出一些零散的景象来。
&esp;&esp;一夜暴风骤雨过后,养母最终平安诞下双子,命名为“辛”、“壬”。他们是两位健康活泼的贵族之后,不仅是部落明日的希冀,更是少数能够随意出入神子居所,并且将外界的阳光、花香和风声一并带入的存在。
&esp;&esp;曾经独孤的神之子,终于不再需要与自己的影子为伴。
&esp;&esp;第二次神谕
&esp;&esp;神谕是什么?一种迷信。
&esp;&esp;迷信是什么?明明没有任何科学依据、逻辑因果,却一味笃信,从而达到自我蒙蔽,自我安慰的目的。
&esp;&esp;如果神谕得到了应验,那它还是不是一种迷信?
&esp;&esp;血腥残暴的景象不断刺激着神经,悲痛在胸腔中激荡共鸣,再加上酒精的作用,白典只觉得头昏脑涨,心跳快如擂鼓。他不得不蹲在地上,双手环住胸口做了几次深呼吸。等意识清晰一些后,才开始梳理自己的逻辑。
&esp;&esp;就算神谕中的内容变成了现实,也不能证明那就是神谕在发挥效用。正如“太阳明天还会从东方升起”,难道就是神谕?更不用说“为了让太阳明天继续从东方升起,你必须杀死一个至亲”这么荒谬的要求,如果照做,那才是真的愚昧又恶毒。
&esp;&esp;但是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声音在白典心里发酵起来:出现在祭坛火焰里的究竟是什么人?这里并不是史实副本,那是不是意味着在这个世界里,所谓的“神祇”真实存在着?他们为什么要对卫长庚发出那种语言,又希望看到什么样的发展?
&esp;&esp;他的头又抽痛起来,急忙倒吸了几口凉气,等再抬起头来时,眼前的场景又发生了变化。
&esp;&esp;当祭坛上的最后一朵余烬也化作黑烟袅袅升向天际时,雷雨之夜也到了尽头。熹微的晨光里,一位少年怀抱着比他还要幼小的孩童,踉跄在泥泞的大地上。
&esp;&esp;那是年仅七岁的庚与三岁的壬。他们曾经是神子和贵族,却沦为了异族的阶下囚。而从这一刻起,他们将相依为命、不断逃亡,在种种巨大苦难逼仄的罅隙中寻找一处勉强容身的所在。
&esp;&esp;在生与死的边缘跋涉了数天之后,他们最终抵达了一处陌生的部落。这里的人相对平和,并且与纷纷扰扰的几个部落并无来往。但为了隐藏身份,卫长庚还是偷偷找了一处火塘,用烧红的炭火烫掉了自己双手的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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