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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挣裂了又如何?”陆雪衾俯近他耳边,以一种古怪的语气道,“缝线用的是你一缕头发。”  梅洲君倒当真被呛住了,伏在枕衾间猛烈咳嗽起来,陆雪衾五指如铁钳一般,他眼前很快就黑斑乱窜了。  这种压迫感他再熟悉不过,陆雪衾的暴怒往往裹挟着凶险的情欲,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几如同时冲上礁石的两股急流,拉锯之中,波光激荡,他不知多少次险些溺毙其中。  但这一次,他却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杀机。  “大公子被戳中了痛脚,不能如从前般逞威风,不如杀了我灭口嘶!”  他后颈上都是咬伤和淤青,雪白的皮肤紧绷着,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暴行?一股钻心的痒痛顺着那铁钳般的五指,深深吃进了肉里,他脸上痛色乍露,又被压制下去了。  “从前?你还会想起从前?”  “昔日所赐,没齿难忘。”  没齿难忘的是恩还是仇,两人俱心知肚明。陆雪衾目中生寒,却避而不提,只是道:“这地方缺医少药,麻药不足,针线入体的时候,我忍不住在想,能令你背叛我的到底是什么?是筹码不够重么?”  “够重了,压得我都透不过气来咳咳”梅洲君艰难道,从枕头里挣出来一线,“我可没卖你,只不过有一件事,你应该调查过了吧?我们在圣玛丽医院遭遇了伏击,那里头并没有陈静堂。这一手声东击西,必然是因为行动计划走漏了风声,这么一想,大公子怀疑我倒也无可厚非怎么,那一日你的人死伤颇重吧?多年基业一朝尽丧,虎落平阳,翻作丧家之犬,大公子若是揪不出叛徒,可当真无颜见江东父老啦!”  陆雪衾一言不发,只是伸手扼住他下颌,往侧面一扳,只见冷汗涔涔中,他的脸孔竟透出奇异的潮红来,瞳孔亦直勾勾的,仿佛高热之中望见了似梦非梦的残影。  “这便发怒啦?”梅洲君一笑道,“同等滋味,是你陆大班主令我尝遍的。”  他被铁链锁了这些天,就是泥人也烧出了三分火气,陆雪衾身上那些偏激和执拗亦无形间侵入他骨血中,新仇旧恨齐齐翻涌,岂能不在口舌上泄愤?  果不其然,一束陡然加重的呼吸直直打在他颈上。梅洲君敢这么激怒他,自然有安抚的手段,当即伸手环住他脖颈,用力一勾,令这百炼钢倾塌在自己怀里。胸骨间受压迫的剧痛霎时间蔓延开来,这一个硬邦邦的拥抱硌得他浑身作痛,果然是一柄冷铁!  陆雪衾虽不受驯,但也没什么挣脱的意思,只是如渴水的凶兽般,伏在他一汪心跳声中。  “陆雪衾,”他在一片寂静中道,“你保不住我。”  陆雪衾一顿,仿佛觉得这话颇为可笑:“保你?”  “方才我所说的话,赤雉他们必然不止一次向大公子进谏过。若非你一意孤行,将我锁在房里,如今我怕是吃遍陆氏刑讯逼供的手段了吧?”  陆雪衾冷冷道:“你一身的反骨,想必是不怵的。”  果然如此!  陆氏一脉同仇敌忾,同气连枝,最忌讳的莫过于背叛,火车站一役可谓伤及根本。陆雪衾如今重伤渐愈,正是重拾人心的时候,虽顶住元老的强压保下他,但绝非他表现出来的这么自若。  要从他手底下重获自由,势必以同等的价值去换,这正是苦海中的一线生机。  他想要什么?怎么才能打动他?  “大公子这几夜回来,身披霜雪,兼有许多隐忍不发的火气,想必是扛了重压吧?解铃还须系铃人,陆雪衾,你将我锁在这里,于眼前的困局毫无裨益。陈静堂近日将在晋北出没,为将功折过,我替你探探他的真面目,如何?”  陆雪衾忽而从他胸前抬起头来,高耸的眉骨之下,逼出两道阴鸷的目光。  “真面目?你凭什么判定我没看清他的真面目?”  梅洲君奇道:“你们这些人,哪个不精通乔装改扮的本事?他陈静堂手下血债无数,行事又低调,岂能在光天化日下现身?更何况”  他顿了一顿,以指腹按住陆雪衾眉骨上一道短短的弹片刮伤。  “你身上的爆炸伤大多分布在背后,车厢燃爆时,你在车门处遭遇陈静堂一行的正面阻截,烟雾弥漫,血流障目,在这时候贸然出车厢和陈静堂对上,必然上插翅难飞。只不过既然无从近身,陈静堂的面容必然也掩没在烟瘴深处了吧,如今正是”  “陈静堂?”陆雪衾不无讥诮道,“办事不力,常氏岂会容他?”  梅洲君一怔,心中霎时间掠过一道灵光。  看来那一场对局间,常氏虽棋高一着,却并非毫无代价。陆雪衾舍得一身剐,也要离间他与陈静堂,废其左膀右臂。  常云超日益加重的疑心病一朝被引爆,陈静堂自然失势,这一回远赴晋北,既是失意远放,亦是将功补过。  偏偏陆雪衾手握县城,改头换面,蛰伏于宋道海鼻息之下。狭路相逢,双方之间必有一战,只看谁的刀磨得更快。  只是为什么是晋北?  他原以为这两股势力正如虿盆中彼此撕咬的毒蛇,先后盘旋至晋北,如今看来,陆雪衾却是意不在此,一定别有目的。  什么目的?能令他暂且搁置血海深仇,蛰伏于此  他脑中忽而掠过一句话。  ——为这如愿以偿,你我皆需付出一些微末代价。  代价?  “当日帮你脱身的,到底是什么人?”梅洲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思如电转,“助你死里逃生,又将你秘密送往晋北,代价不小吧?”  陆雪衾脸色平静,似乎并不为他的刺探而发怒。梅洲君在这无形的纵容之下,接着道:“让我想想,你在蓉城一带如鱼得水,耳目众多,连陈静堂都一时奈何不得你,这一位必然身居高位是陆督军当年的故交?怎么,少督军也有为恩情所挟,受制于人的一天唔!”  他口中一痛,两根手指毫不客气地捣入他齿间,直逼喉口深处,那一条猫舌头无处闪避,他几乎霎时间尝到了磺胺粉的腥苦,差点没吐出来。  “不错,察言观色的本事又长进了。”陆雪衾淡淡道,指节顶住他软腭,用力刮蹭起来,两指进犯时浓烈的下流意味令梅洲君脸上变色,眉毛紧皱,但唾液依旧不可避免地淌了满颊。  陆雪衾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脸上蔓延的潮红,忽而低声道:“我为什么留着你的舌头?”  这话显然是自问了,答案亦来得出乎意料。梅洲君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瞳孔里深而暗的意味,那两根手指便从他痉挛的喉口里抽了出去,一个遮天蔽日的吻横压而来。  梅洲君肺里仅有的空气都被榨空了,整个人如溺水一般,他甚至能听到颅内充血的声音,无数汩汩作响的猩红气泡,在天旋地转间掠向另一个人口中,陆雪衾渴水之时,总是恨不得啖空他血肉的。  “我有时候会想吻你。”  他听见陆雪衾在唇齿间道,那两根手指按在他眼睑上,在缺氧时瞳孔惊悸的震颤中,精准地截住那一点儿湿润的瞳珠。  “我为什么留着你的眼睛?”  梅洲君斜睨他一眼,猛然闭上了双目。等那一个吻从他口中撤离时,他十指已在窒息中深陷进了陆雪衾肩后,将那一处缝合伤再次挣裂开来。  “一意孤行,你是痊愈不了了。”梅洲君喘息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晋北都不是安乐乡,日本人虎视眈眈,陈静堂转眼又至,外忧交加,你何必留着我作内患,不如”  他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叩门声!  “少督军,二公子醒了,正在四处抓人问那一位的下落。”  “伤势未愈,就在房里待着,不必出门。”  “是,少督军。”  陆白珩醒了?  这还是他这些天头一回听到外人的声音。梅洲君抓着他们交谈时的一线空档,缓了一口气,心中倒泛起一点儿同病相怜的意味。  看来做弟弟的亦多嘴多舌,才转醒便挨了禁闭。  “您要的车也已经到了。”  “开到院中,靠门熄灯,”陆雪衾吩咐道,“等半个小时。”  “是!”  半个小时?他要做什么?  梅洲君本能地捕捉到了一点儿危险的气息,只见陆雪衾坐起身来,取下大衣,在侧袋中取出了两样东西。  一张相片被扣在了床上。室内漆黑,仅能隐约看清轮廓,但梅洲君依旧在骤然涌上心头的熟悉感中,惊怒交加,将铁链挣得铮铮作响。  “原来你生得像你母亲。”陆雪衾道。  “你去过老宅了?”梅洲君咬牙道,“你碰我的东西”  他母亲存世的相片寥寥无几,他离开梅宅时年纪尚幼,藏了一张在镜台底下,这一点隐秘的思念本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不料却被翻了出来。  “梅家老宅并不干净,你房里的,我原封不动,除此之外不该有的,都已经烧了,”陆雪衾道,“连暮声何以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  梅洲君忍着怒意,反问道:“信?”  梅氏老宅的所在,有心者并不难打探,连暮声并不清楚他途中的遭遇,来信探问是否平安,亦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些信落在陆雪衾手里,正给他的疑心下了一剂烈毒,难怪又发起疯来!  陆雪衾以拇指截住他腮上的冷汗,道:“以此信送他下九泉,也不冤枉吧?若他老实待在蓉城,我倒是无暇去杀他。只不过地狱无门,他倒是押着几车皮货,要登门寻你作客来了。第一封信,两月之前,问你是否平安。第二封信,时隔半月,车队自蒙古启程,沿途风物可笑至极!”  梅洲君喉结震颤,一时间冷汗直流,先前蛰伏在对方话锋里的杀机,终于到了图穷匕现的时候。  “第三封是电报,来得更是迫切,他已至晋南石淞码头转作船队,不日便可抵达晋北,如此殷勤,岂能不报?”  “够了!如此报应岂能不恨?”  “七日之前,那一日确是良辰吉日,我的人得手时,你正落进我怀里,”陆雪衾森然道,“听说鬼亦畏恶人,粉身碎骨之后,今日到望乡台上,他可还敢来看你?”  七日之前,良辰吉日!  一拜天地,洞房花烛。过鬼门关,入枉死城。  那夜红帷低垂间竟摇曳着如此的血腥气,如今骤然回想,迷雾散尽,仅有无数滴血的恶鬼,于半空中盘旋啸叫,腥风翻涌间,那点令人作呕的旖旎尸山血海般反扑回来,令他猛然伏在床边,干呕起来。  只是他进食甚少,腹中空空,倒是眶子里倒出几点热泪来,还没坠到腮边,便又被陆雪衾的指腹截住了。  “为他?”  梅洲君一动不动,脖颈的线条几乎凝固在夜色之中,仿佛以钢笔戳划出一道凄凉的墨色,飞快渗出发寒的毛边来。  “你真是我从前只以为是疯病入骨”他喃喃道,“如此面目可憎!有这样斩草除根的手段,你何不连我一道你只敢以此逼我,不敢消除此孽么,陆雪衾!”  陆雪衾道:“你的死讯已经传到家中了。”  第二封东西被他推到了梅洲君手边,纸药包和床褥厮磨的声音,竟然类同钝刀割肉。  梅洲君手指一动,触及其中扁而硬的药片,仿佛小虫被碾平的硬壳。  这里头只有半颗药,药包上散落着一点儿药粉。  药粉?剩下的药去了哪儿?  “没有第四封信了,从今往后,梅宅便干净了,”陆雪衾盯着他,唇边忽而泛起一缕罕见的笑意,“你可知道,人间亦有广寒宫么?”  与此同时,梅洲君终于尝到了腮边腥苦的泪,里头裹着淡淡的药味。  陆雪衾蘸在指腹上的药粉,原来早已化入他泪中。  这一剂猛药里似乎蕴含着什么神经毒素,他颅中剧痛,眼前白光乱窜,目疾再度发作,仅能抱头在陆雪衾怀中乱撞,却被后者更用力地钳制住了,脱力时的冷汗足足渗透了几层衣服。  陆雪衾打横抱起他,打开了房门。  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个瞬间,中天月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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