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洛道:“娘,我不在意这些,我只想和您在一起。”虞夫人想了想。“郑家确实不是什么好姻缘,事到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虞洛是个女孩子,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虞夫人道:“以后我让你爹给你留意一下其它的青年才俊。家世低一些的没关系,只要对你好就行,倘若敢欺负你,你爹和你大哥会给你撑腰。”两人正说着话,荷韵从外面走了进来:“夫人,表小姐来给您请安。”虞夫人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让她在外面跪着。”这些天柳嫣然在府上的待遇简直人憎狗嫌。她不来请安,虞夫人会骂她不孝,让院子里的丫鬟把她拖过来。可是,每次她过来,虞夫人都不会让她进入房间,让她在院子里跪一两个时辰。时间一长,柳嫣然的膝盖都被磨出茧子,整个人被折磨得瘦了一大圈。虞洛从房里出去,紫茗和碧桐扶着她的手臂,柳嫣然抬头看虞洛一眼,掩饰不住眸中的厌恨。虞洛看也不看她:“我娘休息了,现在不见任何人。”柳嫣然语气冰凉:“她这般对我,倒是不怕自己女儿出嫁,也遭遇恶婆婆同样的虐待。”虞洛觉得好笑:“你恩将仇报在先,败坏了虞家的声誉,倒好意思说这些。”碧桐对她翻了个白眼:“你放心吧,就你那点算盘,一定会落空的。我们小姐命好,不像你似的命贱。”柳嫣然眼睛转了转:“郑家的求婚,你难道敢推掉?”虞洛担心有变故,没有和她多说,带着丫鬟离开了这里。退婚[2]过了几日,虞家便传了虞大小姐生病的消息出去。虞夫人特意请了宫里的刘太医给虞洛看病。刘太医也不知道虞家这位大小姐生的是什么病,他只听说过虞家这位大小姐性格有点娇蛮,身体状况如何,他倒是一概不知。进了虞府之后,便有婆子带着他先到了虞夫人的住处。刘太医知晓虞夫人身份尊贵,忙行了一礼。虞夫人坐在上首,冷冷淡淡的瞅了刘太医一眼:“我家这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的,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和别家的可不一样。”刘太医点点头:“早就听说虞大小姐娇贵,在下自当尽心尽力的医治。”话音刚落,刘太医看到旁边一名美貌的婢女捧出来一个蒙着红布的托盘。另一名婢女揭开托盘,里面赫然是数十块银锭,看起来有数百两之多。刘太医有些惊讶。他虽是太医,平时给这些达官贵人看病,一次酬金是五六两银子。像今天这种场面,倒是罕见。一般情况下,出现这种情形,大都是家里的女儿不检点,不知道和什么男人来往意外有了身孕。因而用银子堵住太医的口,让太医给一碗落胎药。刘太医道:“虞夫人,您这是——”虞夫人道:“小女年幼,日后还要在家里多待几年。她身体孱弱,刘太医,你给她开些疗养身体的药物。”刘太医心里纳闷:“是。”紧接着,刘太医被一名大丫鬟带着去虞洛的住处。路上这名丫鬟道:“近来顺宁侯府有个不大不小的喜事,郑小将军看上了我家小姐,向我们侯爷求亲。只是小姐身体这么弱,怎么能嫁给一介武夫呢?”霎时间,刘太医明白了虞夫人的意思。郑长宇的为人,他是听说过的。郑小将军府上姬妾无数,还和一些青楼女子有所往来。正常的人家,绝对不想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这样的纨绔。他被带着去了虞洛的闺房,只见层层叠叠的纱幔垂落下来,将床上的景象遮掩得严严实实。床边站着四五名丫鬟婆子,各个都安安静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看见刘太医进来,紫茗把虞洛的手腕托了出来,这只手腕上蒙着一条淡青色的手帕子,只见手指修长,白嫩得能够掐出水来。刘太医给虞洛把脉片刻。虽然比寻常人体质弱些,脉象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想想虞夫人说的那番话,出去之后,刘太医道:“虞小姐身体虚弱,需要人参进补,以后得天天吃药才能维持生机,等下我开个药方出来。”碧桐眼睛瞪大:“我们小姐前几天还好好的,她究竟是得了什么病?”话音刚落,紫茗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小姐的事情,你不要随便打听。刘太医,我们出去开个药方吧。”出去之后,刘太医开了一个方子出来:“每天早晚煎药,记得让小姐服用。”紫茗点点头:“是,我知道了。”虞洛生病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虞源赶紧过来探望。不过,他被碧桐挡在了外面。“大公子,太医说了,小姐的病情需要静养,这段时间不能随意见人。”虞澈和柳嫣然自然听说了这个消息。柳嫣然忿忿不平:“她会生病?平时那么多力气打骂下人,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她要是病了,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虞源想着他是男儿身,不好进去观看虞洛的具体情况,便来了虞澈这里,让柳嫣然去看看虞洛。哪里想到一向温柔善良的柳嫣然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语。虞澈道:“她毕竟是我妹妹,这几天娘天天去照顾她,你有空也去看看,避免落人口舌,让人觉着咱们不关心她。”“我才不去。”柳嫣然道,“我看啊,她分明没有病,是故意装出来的,为的就是不嫁给郑小将军。”虞澈一阵烦躁:“家里人都不同意这门婚事,只有咱们两个在这里撮合。”“家里人都偏心她和大哥,哪个把你放在心上?”柳嫣然道,“从前大哥和你关系不错,现在夫人和侯爷不喜欢你了,他也远离你,不和你来往。你还没有看出来么?大哥从来都不盼着你好。”虞澈沉默起来。“大哥反对这门婚事,肯定不是觉得郑小将军不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哥才不在意洛表妹。他只不过不想让你平步青云罢了。”这番话一说出来,虞源怒火中烧。他对待虞澈从来没有过二心,没想到这个女人背后这样离间他们兄弟感情。虞源正要进去,这时候听到虞澈一声苦笑:“我早就知道,大哥包藏祸心。”虞源怔住了。虞澈道:“我必须得到郑家的扶助,无论洛儿想不想嫁,她都得嫁给郑长宇。你抽空看看她的状况,看她是真的生病,还是假的生病。”柳嫣然“嗯”了一声:“好,我晚上去看看。”虞源从他们院子里出来,失魂落魄的在路上走着。过了一会儿,他看到虞洛院子里的大丫鬟紫茗走了过来。紫茗手中拿着一个食盒,看到虞源之后,紫茗随即就笑了:“大公子,原来您在这里。”虞源道:“你来干什么?”紫茗道:“大小姐听说你来探望她,她心里很感激。可惜她病得厉害,不能下床和你说说话。夫人和侯爷这几天变着花样的让人给大小姐做好吃的东西,这里有一盒蟹粉酥,据说很好吃,大小姐让我给您送来。”虞源沉默了半晌:“替我谢过洛儿。”紫茗笑着道:“您和大小姐是亲兄妹,哪里用得着说什么谢谢。我先回去了。”虞源叹了口气。他从来没有想到,原来那个张扬跋扈,一直被他厌恶的妹妹,才是真心把他当成大哥。从前他对虞澈和柳嫣然无微不至,这两人不仅不领情,背后还编造他的坏话。虞夫人说他俩是一对白眼狼,虞源之前还觉得过分,现在想想,居然是真的。退婚[3]紫茗回去之后,告诉了虞洛这件事情:“我给大公子送去糕点的时候,大公子正从二公子和表小姐的住处出来,不知道怎么的,大公子的脸色很难看,我想,他和二公子应该有什么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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