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璟煦,你带着人回宫,先禀告我父皇,再去鞑靼人的住所、燕怀泽和纯妃的寝宫搜查,哪怕翻个底朝天、掘地三尺也要确认人是否在里面,不在就立刻回禀我。”温璟煦应了一声,又道:“你要去哪?”少年眸中仿佛淬了冰,一字一句:“去审人。”“无须刻意打探我的行踪,从宫里出来,哪条街道最热闹,我就在哪。”……裴筠庭在无边的黑暗中睁开双眼。没有失声尖叫,更没有惊慌失措。她浑身乏力,静默一瞬,待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打量目光所及的地方。此前她分明还在周思年身旁,转眼就被绑到这里,甚至不知对方是何时到她身旁下的手,毫无反抗之力。绑匪对她很了解,甚至怀有几分忌惮,生怕裴筠庭醒来后挣脱束缚逃走,于是趁她昏迷期间灌了不少蒙汗药。仅仅是扭着身子往墙上靠的这个动作,往日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做到,眼下却磨蹭了好一阵才勉强完成。屋子里没有窗,密不透风,四下无人,裴筠庭听着自己微弱急促的喘息声,咽了口口水。这药的剂量不小。裴筠庭根据药效,推算自己应当昏迷了不到两个时辰。掳走她的人并未现身,尚有机会寻找脱身之法。虽没抱太大希望,但裴筠庭仍试着伸手摸向四周。意料之中,只摸到了满手灰。裴筠庭撇撇嘴,正觉得事情有几分棘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心生不祥的预感,可双手被绑,唯有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在眼前缓缓推开。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几乎遮盖了门外所有的光亮,同时也使裴筠庭认出了他的模样——乌戈尔。她并未表露出惊讶。毕竟今夜裴筠庭本就是来见乌戈尔的,不过眼下见面的方式与想象中有些出入。接到信时,裴筠庭就明白此番是冲她来的,而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光有暗卫还远远不够,出门前她还给凌轩留了话,倘若两个时辰后,她未能准时回府,便即刻通知燕怀瑾拿下乌戈尔。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碰见燕怀瑾起,暗卫便没再跟上来。眼下就算凌轩已经通知燕怀瑾,也未必能及时找到此处。越过乌戈尔的肩膀瞧见裴萱的脸后,裴筠庭的眉头就没再舒展过。原来如此。是她高估了裴萱,以为裴萱至少没蠢笨到与虎谋皮,可她竟真凭着满腔怨愤,一头扎了进去,枉裴筠庭还担心她因反抗乌戈尔遭害。她咬住舌尖,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阁下这是何意?”乌戈尔的笑容神秘又令人毛骨悚然:“如你所见,裴小姐。”他侧身示意裴萱走到自己身前,搭上她的肩膀,“作为交易,我需要实现这位姑娘的愿望,而她的愿望,与你有关。”裴筠庭冷笑,讥讽道:“阁下当真有这么好心?甘愿为一个异国他乡的陌生女子,挑战大齐的底线,触及我父亲的怒火。”他摇头:“非也。我绝不做对自己无益的事情,至于大齐的底线么……那有何妨,无论是你那将军父亲,抑或是你青梅竹马的三皇子,你大可让他们试试。只要踏入我的疆土半步,便再没谁能活着回去。”“好大的口气,王子的底气这般足,莫非是有人与你里应外合不成?”“倒是我小瞧你。”乌戈尔掏出一把短刀,仔细擦拭着,任由寒光映射在他眉眼之间,“我虽无法得知你究竟猜到了些什么,但是没关系,因为你很快,就会成为一个不会说话的死人。”刀刃上的白光深深刺进裴筠庭眼中,她虚握着拳,挣脱绳索的动作越来越大。方才说的话皆是为了拖延时间,实际上她一直试图从绳索的束缚中脱身,幸而捆住她的是普通绳索,从前燕怀瑾教过她只手脱身的方法,但需要一定的时间。只见乌戈尔将擦得锃亮的刀交到裴萱手上,轻声说道:“如你所愿。”她两手捧着短刀,似乎还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我真的,想做什么都行?”裴萱只觉得脑门有一股热气直冲而上,既兴奋又有些许发怵,手止不住地颤抖。乌戈尔见状,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上前托住她的手背,像来自地狱的恶鬼,于耳畔低声蛊惑的同时,眸光直勾勾盯向裴筠庭,写满玩味:“当然……你瞧,她毫无还手之力,或许你还没下狠手,‘噗嗤’一刀,她便断气了。”“现在,她的命掌握在你手中。”裴萱呼吸一窒,理智即将崩盘。大仇得报后,即使会迎来铺天盖地的报复又如何?届时裴筠庭早已死无全尸,而她则是那个活到最后的人。是她赢了!裴筠庭未敢有片刻放松,额上的汗珠不停顺着她优越的眉骨往下滑,被捆在背后的双手还差一点就能解开绳索了,故即便此刻她腕上爬满一圈又一圈的血痕,也忍着入骨的疼痛继续挣扎。她绝不允许自己轻易放弃,哪怕抵抗到最后一刻,哪怕这是一条死路,她也不能就这样死去。裴筠庭眼眶发热。她还没有告诉燕怀瑾自己喜欢他,还没有看见兄长们成家立业,没看见姐姐和温璟煦诞下子嗣,还有周思年……他一定会自责又难过。手上的力道再重一分。裴萱手握利刃,一步步朝裴筠庭走来。而乌戈尔隔岸观火,抱着双臂,唇角的括弧越来越大,若非害怕破坏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简直要大笑出声。燕怀瑾啊燕怀瑾,你千算万算,没算到我有这招吧?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第一个礼物。乌戈尔浑身的血脉都不可遏制地欢呼沸腾,光是想到燕怀瑾姗姗来迟,瞧见裴筠庭躺在角落被人蹂躏至死的表情,他的心就像燎原的火焰一般燃烧起来。是他赢了!“疯子……”裴筠庭瞧见两人眼中透出相似的,嗜血般的光,咬紧牙关,斥道,“两个疯子。”乌戈尔不置可否,裴萱动作顿了顿,表情冷若冰霜:“我不在乎了,裴筠庭,我现在就算不是疯子,又和疯子有什么区别?”“区别在于,你手上有没有沾染鲜血。”她蹙眉,试图劝诫,“裴萱,我现在毫无还手之力,没法阻止你。但你真的想好,要背负这条血淋淋的人命吗?”“你真的要听从他的诱惑,火中取栗?你想过此后万劫不复的下场吗?”四周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中。只差一点,就差一点了!裴筠庭忍着剧痛,手上的动作又重一分。然而下一瞬,一道长鞭破空而来,抽打在裴筠庭身上,刺痛惹得她闷哼一声。乌戈尔歪着头,语调轻快:“哎呀,裴小姐,我劝你别再玩这种拖延时间的小把戏,因为你也知道——根本,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裴萱见状,不再犹豫,抬起匕首重重刺向她!“裴筠庭,你以为,如今我还能回头吗?”……裴瑶笙得知裴筠庭遇险的消息后,险些瘫软在地,好在丫鬟眼疾手快地扶稳了她。“备车,我要回侯府!”……镇安侯府此刻灯火通明。裴照安和裴长枫表情肃穆,着装整齐,蓄势待发。裴仲寒则在一旁扶着林舒虞,细声安慰。堂内跪着哭哭啼啼的赵姨娘与裴蕙,周思年站在她们面前,居高临下,语气森然:“我再问一遍,裴萱,究竟在何处?”……燕怀瑾在静谧的夜色中直视着一双隐有颓势的眸子,良久后,将抵在那人脖子上,染血的剑收回,临走前撂下一眼:“如果今夜有半句假话,我都会毫不犹豫地让钟粹宫那位一起陪葬。”“我要她千刀万剐,死无全尸。”苍老的眸子猛地睁大,伸出手想抓住他,指尖却什么也没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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