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骤然一黑,裴筠庭蹙眉,颇为不满地转头,无声询问:【你干吗?】面具男一言未发,可从板直的脸就能看出,他是在告诫裴筠庭非礼勿视。【少管我。】裴筠庭皱皱鼻子,再看去时,男奴身上便仅剩红紫的内衫了。安静地往下看,秦瀛推门入内后,干柴烈火,水到渠成。面面相觑,尴尬至极。此情此景,又使人生出十成十的似曾相识感。裴筠庭惊恐地瞪着眼睛,指甲陷进掌心。天杀的,为何瞧见的东西一次比一次刺激,难道这就是偷窥的代价吗?这真是她能听的吗?面具男狠狠闭了闭眼,握住她的手腕:“二小姐还要继续听下去?如若要刺探情报,眼下该去老鸨的房间。”“……好。”她松开捂住双耳的手,身形矫健,迫不及待地翻窗逃跑,背影写满局促和狼狈。子夜时分,裴筠庭终于将所有情报收入囊中,使劲晃了晃脑袋,企图赶走脑中奇奇怪怪的声音,随后侧首,直视从始至终一直跟在她身侧的面具男子:“似乎未曾问过你的名讳。”“二小姐唤属下竹卿即可。”“竹卿,烦请多指教。”此间事了,他拱手道别,转身离开。裴筠庭却忽然对着他的背影轻唤一声:“燕怀瑾。”他的脚步并未停歇,甚至连半分停顿都没有,走出几步后才缓慢察觉:“二小姐是否认错了人?”“没什么,我晃眼了。”枷锁一别多日的燕昭情匆匆叩响琉璃院门扉的一刻,裴筠庭感到很惊诧。她精致描绘的妆容尽毁,甫一进门便抓着裴筠庭的手,抽抽噎噎哭个不停。直至心情平复,才断断续续倾诉苦楚:“筠庭姐姐,求你……求你救救我皇兄。”“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惊慌失措。”她安抚地拍拍燕昭情的背,“别急,慢慢讲。”“自母妃薨逝后没多久,皇兄便性情大变,与虎谋皮,什么事都不肯说给我听,只让我乖乖听话。我劝过皇兄许多回,可他执意要一意孤行。”燕昭情两眼肿得像桃子,满面泪光,“今日我实在没忍住,出宫去齐王府找他,谁知刚到门外,就听他与韩相密谋……说是、说是三皇兄死在他们的天罗地网之中,尸骨已经确认,接下来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篡改太子诏书……筠庭姐姐,此乃杀父弑君,前有背负千古骂名的谋逆大罪,后有粉身碎骨的深渊!皇兄他最喜欢你,也最愿意听你的话了,我求求你,求你救他!”“走到现如今这步,是他自己的选择,亦由种种因果促成。”其实近来她并非没听过有关齐王一党的风声,如果燕怀瑾真的命丧他手,几位皇子中当属燕怀泽最适合继承皇位。偏偏仁安帝打开始便没那个意思,否则断不会准许燕怀瑾学着接手朝政。执掌朝廷,权倾天下,试问哪个胸怀野心之人没想过拥有这等荣华富贵。不过为此违背原则,丧失本心,面目全非,众叛亲离,究竟算得上圆满吗?鞑靼、南疆、胡人;韩文清、乌戈尔、陆时逸,乃至燕怀瑾、燕怀泽……君臣父子,兄弟友人,种种事件串联,不禁令人胆寒。一场棋局搅乱了很多人的生活,甚至也包括裴筠庭。当真是好大一盘棋,要想将事情算计得面面俱到,需从谨小慎微起谋划每一步的策略。风暴中心厮杀激烈,又岂是她这局外人能全然勘破的。燕怀泽早已走上自己选择的不归路,虽未知缘由,但开弓没有回头路,他退无可退。说难听些,他当前做的桩桩件件,哪件不是在自寻死路。燕昭情大半生都在做无忧无虑的公主,故无法理解皇兄的突然转变,亦无法知晓他被迫背负的东西,以及那悬在头顶的刀锋。“情儿,你皇兄的事情,我不便插手,亦不会插手。”裴筠庭掌心握着玉佩,任其凉意蔓延,正色道,“那是他亲手开启的路,你我皆无法干预,不到最后成王败寇,谁也救不了他。他明白这个道理,却仍一意孤行,就说明谁都无法劝动他。”“某些事,总要撞上南墙才肯回头。”与此同时,靖国公府的书房内,两位男子正在对弈,你来我往,激烈交战。棋如战局,通军兵疏堵之道。温璟煦落下一颗白子,忽然道:“你离开的这些日子,她成长不少。”对方手持黑子,嘴角自始至终挂着微笑,亦未掩饰眉目间的那抹张扬,与其运筹帷幄之姿,闻言颇为自豪。“你打算何时坦白?”“现在只怕还未到时机,待接近尾声时再议罢。”话语间,落弈下子。温璟煦幸灾乐祸道:“也是,反正说与不说,她定会气你。”“她安然无恙即可,至于旁的,我慢慢做解释。”……天色渐暗,群山如黛。风虚出岫,树叶似岸柳飘絮,细碎声响簇簇不绝。仁安帝站在坤宁宫门口来回踱步,从神色中,不难看出其焦躁难安。一炷香的时辰过去,江太医边抹汗,边朝他行礼:“圣上,针疗已结束,您且进去吧。”“嗯。”一阵风匆忙刮过,伴随几近克制到顶峰的怒气,他疾步行至榻旁,眼睛直勾勾盯着皇后。而她盈满水光的清明眸子又骤然使他没法恶言相向,仿佛一拳使劲砸在厚厚的枕衾上,无处发泄。掀袍落座,将她茶盏中剩的茶水一饮而尽,企图寻求平静。“多久了?你一句都没和朕提过,是不是准备等到快死了再告诉朕!啊?难道希望朕亲自替你守灵送棺吗?”婧姑姑、江公公,及伺候的奴才皆已退避,使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得以响彻四周。皇后笑容滴水不漏:“圣上无须至此,人终有一死。”“鸢娘。”他放软态度,侧身朝向她,“你还在气我,是吗?气我利用纯妃制衡朝堂的同时,拿她来刺激你对我的感情。”“是,以前我任性、我跋扈、我善妒,我气圣上凉薄,现在不了,人生苦短,何必斤斤计较。”堂堂帝王,眼下却生陡然出几分绝望。她宛若手中飞速流逝的细沙,再怎么挽留都徒劳。“鸢娘,你看着我。我们是结发夫妻,你对我之意义重大,非同一般。”他几乎称得上低声哀求,自得知她的病情后,心中那股不安促成一团雪球,愈滚愈大,“难道昔年的情爱在你这儿不作数了吗!为一个外人生疏你我年少的情分,不值得。”“始欲识郎时,两心望如一。理丝入残机,何悟不成匹。”她失神地抚着衣袖上的合欢花,虚弱道,“所有草都会开花,可所有花,终会枯萎。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早晚罢了。”满头珠翠,后位加持,予以荣光,亦为囚困之枷锁。如今的卫婉鸢早不复当年少女情怀,在乎的东西,也早在多年前碎裂了。“覆水难收,破镜难圆。”“我与圣上缘分将尽,终究回不去了。”……梅雨季节向来扰人。裴筠庭同徐婉窈分别后,本预备打道回府,谁料刚一推开门,雨腥味便夹杂着青草泥土的芳香扑面而来。阁楼之下,暴雨毫不留情地将路人商贩淋成落汤鸡,细密又硕大的雨点阵阵砸向青砖,震起薄薄几层水雾。余光瞥见一个没来得及躲藏的身影,目光相撞,她望着那人僵硬尴尬的动作,实在好笑,双臂交叉在胸前:“竹卿,你主子莫非没吩咐你做旁的事?怎么成天绕着我转,哪都能碰见你。”他既未否认,也不承认,唯有耳根倏然蹿红。“但我尚未婚配,待字闺中,你不妨试试趁虚而入,说不定我真就看上你了呢?”她今日扮了男装,眉眼弯弯,言辞间活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不过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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