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是顾飒回来了?
心水心下一惊,连忙挣扎着起身,可身子堪堪起到一半,却觉帷幔前竟连着传来了好几声咳嗽声,断断续续的,像是极力压制着不敢大声咳出来一般。
心水身子一晃,这才发现原来帷幔前,与她一帘之隔的地方,竟还另置了一张简易小榻,榻上睡了一人,此刻正以背朝她,半躬着身子,一手捂唇,一手按胸,正咳嗽不止。
那身影,颀长身姿,纵是病着,亦如玉山横斜般美好。他的发被他浅浅地束在身后,一身纯白的寝衣,很瘦,两肩却是极宽。
心水想起以前也不知是听谁说的,肩膀宽的男子能担事,受了委屈,受了伤,全都自己扛着,从不将自己的压力施加到别人身上。
心水揉了揉眼睛,心跳得快极了,她不敢相信那躬身咳嗽的人是那曾经在杨树下,对她言笑晏晏,拿着柳枝儿扫她脸,逗她玩,哄她笑的那个年轻风流俊朗,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这才仅仅半月余,他竟如换了一个人,彼时的他,瘦削得像是一阵轻风便能将他刮倒一般。
许久,一阵激烈的咳嗽之后,他终于安静了下来,许是有些累,他长吁了一口气,半躺在高枕上合目休息,其间好似有些不放心地还扭头往她这处瞧了瞧。
心水连忙躺下,假装仍在昏睡,可内心却是难受至极,她知道战场凶险,但却从不曾想过他也会累,也会疼,也会害怕和难受。
在她心里,他一直无所不能。
可是此刻,她真的心疼了,她听出了他极力压制下的咳嗽声,明白他是不想让她担心,故而极力隐瞒着。
他刻意为此,她便想如他所愿,她又继续躺着,不让他知晓她已经醒来。
不一会儿,帐帘被掀开,一阵脚步声进屋,心水半眯着眼睛,依稀认出那人是号称毒舌神医的李谨。
听说李谨有将垂死之人救活的事情,向来他也只照顾军中病重之人,见到他来而不是寻常小医师,心水只觉后背冷汗直冒,陡然一惊。
“捂口的帕子给我看看。”李谨甫一进帐,便对顾飒说道。
顾飒无奈地睁了睁酸涩的眼皮,自受了仓央错的那一箭后,他直想睡觉,守城时其实已经忍受不住了,全靠着信念坚持。只是为了燕集之地,为了国朝,还为了他对她的那一个约定,他一直死死咬牙苦撑着。
好不容易打败了仓央错,暂时守住了燕集之地,能够回营再见到她,他的身子却是提前崩溃了。浑身冷极了,骨头又疼,一阵一阵地,仿佛如千百万只小蚂蚁在啃噬筋骨一般,整个人都难受极了。而且就在刚刚,甚至吐了很大一口血,此刻嗓子里全是腥味。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看的。”顾飒无力地说道,并将头扭向一侧,不去直视李谨,他害怕被他发现自己手中帕子上的鲜血。
顾飒想想,其实自己中毒的次数并不少,但这一次的毒和往常却很不一样,仓央错定是花了狠心思去研制的,现在的他完全像个废人,此刻哪怕是给他一双筷子,怕是他都提不起来。
“给我。”李谨紧盯着他,又一次逼问道,面色严峻,没有一丝笑容。
“扔了。”顾飒不忍好友担心,于是又添一句,“伤寒咳的脏痰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怕恶心,我还怕丢人呢,不用担心,我身子骨好得很,很快便能好的,虽然这次是我们小胜,但让金国人俯首称臣指日可待,我还能再战三百年。”
“倔强,你不给我,那我就自己寻。”李谨并不轻信他的话,随即东翻西找起来。
“说扔了就扔了嘛......”顾飒连忙以手去阻止,二人手搏一阵,可顾飒终不敌李谨。
李谨眼疾手快,从他另一只手中将他偷藏的帕子一把夺了过去,随即展开,看后却是面色铁青,一言不发,直接转身出了大帐。
“哎,我说没事......不就是吐两口血嘛......不碍事.....”顾飒无力地冲门外说道。
心水听了,心下却是一阵又一阵的寒凉。
李谨的医术她是知道的,若是他都觉得棘手,那么顾飒的病情,肯定远非他自己口中说得那样简单。
她于帏幔后偷偷看顾飒,许是刚刚说话太多,太过费力,此刻的他连连靠在软枕上喘.息,眉心紧蹙,面上苍白如他身上纯白的寝衣,唇上更是无一分血色。
而她,也实在装睡不下,轻咳一声,缓缓起身。
她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帏幔前投射过来的那一道炽热的,与他虚弱的身子骨完不同的目光。
“心儿,你醒了?”帏幔前的人旋即说道,而后又迅速掩唇,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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