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赶紧道:&ldo;现在你成了国主夫人,我们家可怎么办?&rdo;
枇杷一笑,&ldo;娘,你是关心则乱了。我所说的先前几家都是素无才能功劳的,只凭着送了女儿入府便张扬起来,这样的才是外戚之祸。至于我们家,先前就与祖父并肩驱逐突厥,收复燕地,又立下拥立之功,哪里能算外戚?&rdo;
又劝道:&ldo;就比如先朝开国时的长孙氏,他在朝中一言九鼎,又岂有人说他专权?我们家世代戍边,又不参与国事,根本不必担忧,只将营州范阳守住即可。&rdo;
几句说得杨夫人放心了,便笑道:&ldo;我原也总觉得自己颇懂得些道理,但真遇到了大事,还是你说得明白。&rdo;
枇杷得意地笑道:&ldo;我毕竟是国主夫人了嘛!&rdo;
&ldo;也就是淳哥纵着你……&rdo;一语未了,王淳从外面走进,笑着给岳母行礼道:&ldo;枇杷原就是极聪慧懂事的,政务上的事一点就通。&rdo;
杨夫人赶紧站了起来,&ldo;淳哥儿不要这样,你毕竟已经是国主了,我不好再受你的礼。&rdo;
王淳却笑道:&ldo;岳母只管安坐,我们家中就只叙家礼,不管外面的。&rdo;
杨夫人见他诚恳,便依旧坐了,又着实感谢王淳对女儿的好,又心疼他,&ldo;淳哥儿,也不要因为国事太过疲累,自己也要知道保养。不要像先前你祖父祖母一般,好好地累出一身病。&rdo;
枇杷却又抢先笑道:&ldo;娘,你又不通了。祖父祖母半生流离宦游,确实辛苦异常,但是他们为我们已经创下一片天地,我们怎么又会太累呢。&rdo;
王淳也道:&ldo;岳母,燕地事务虽然亦繁重,但是治大国者如烹小鲜,最忌烦扰,扰则鱼溃,烦则人劳。是以只要将国事理顺,并不需要朝令夕改,事必亲躬。是以,我和枇杷还应付得来。&rdo;
杨夫人见二人夫妇相随,便笑道:&ldo;如此便好,我也能放心了。&rdo;只是她到底还是个好心肠的人,说了些闲话又关切道:&ldo;我今天先去见了你娘,很是不对,十分地没有精神,长此下去,总不是个办法。&rdo;
就在前些日子,梅夫人无端地病倒了,且她这一病,怎么请医用药,总不见效。其实大家都知道她的病是心病,这反倒难了,心病是最难医的。
王淳听了,便在杨夫人膝前跪了,&ldo;岳母,我和枇杷何曾不想母亲好转过来?可是任怎么劝,父亲母亲就是听不进,若是岳母能帮我们劝劝母亲,可真解了我们的心结。&rdo;
枇杷也赶紧道:&ldo;娘,你去帮我们劝回婆婆,总比我们说话要有用些。&rdo;
杨夫人哪里用他们这样恳求,赶紧将王淳拉了起来,&ldo;就是你们不说,我又岂能不劝的?只是先前不知症结,便不知如何劝起。既然如此,我便时常去亲家那里,与她多说说话,总归我们年纪相仿,还能说得来。&rdo;此后,杨夫人果然时时到梅夫人处与她说话,劝她保重身子要紧。
就是梅夫人自己,病了这一场病也不是没有感悟。最初她不过想往儿子房中塞几个人,但儿子没有在意,却不意引得丈夫动了心。为了将这心收回来,她又抛出了新的诱饵,丈夫是忘记了旧人,可更是忘记了自己,两夫妻渐行渐远,当年的恩爱早已经消失,现只形同陌路了。
恰逢此时杨夫人过来细细地与她分说,梅夫人终于听进了几分,亦知丈夫的心恐怕回不来了,再听到自己即将有孙儿辈,总算勉强打起精神,身子也略好了些。
杨夫人又悄悄告诉枇杷,&ldo;你婆婆虽然是因为插手你们房里的事才引发了这许多事,但是她总归是淳哥儿的生母,你就是心里再不快,面上也要对她好些。&rdo;
枇杷一笑,&ldo;娘,你太看不起我了,我现在真不记恨她,也愿她能好起来。&rdo;
杨夫人原知道女儿虽然心胸开阔,但是却向来恩怨分明,对梅氏这个婆婆也一向不大看得起,现在听她这样一说,便觉出她的不同,亦笑道:&ldo;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了,心软得多了。&rdo;
&ldo;他也这么说。&rdo;
小两口甜甜蜜蜜的,枇杷也喜欢言必称王淳,杨夫人听在耳中,高兴在心里,却又不敢笑,怕女儿臊了,只将自己在营州为未来外孙做的衣服一一拿出,&ldo;你看看,喜欢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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