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侯爷也没做什么……就是抱着咱们院里的树喊&lso;芊芊我不想离开你&rso;,还搂着旁边的石凳说&lso;谁都不要把我们分开&rso;,又哭又笑地,长安我们拉也拉不动,一拽你,你就要动手,除了我,谁都不敢近身,差点把娘都惊扰了,然后‐‐&rdo;
&ldo;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rdo;季琅一边摆手一边站起来,他还穿着里衣,就要逃也似地跑出去了,姜幸急忙叫住他:&ldo;小侯爷,外面冷,穿衣服!&rdo;
她说着,拿起床上早就叠得工工整整的衣裳走过去,散开批到季琅的身上,衣服上的清香沁人心脾,清爽无比,不是他一身酒气那身。
季琅随手接过,慢慢套上后,语气犹犹豫豫:&ldo;我还干了什么?&rdo;
姜幸递给他腰带,转身去拿香几上的玉带钩,嘴上含笑:&ldo;吐了一身,红绸都要嫌弃死小侯爷了,最后还是青萍拿着衣服去洗的。&rdo;
她走过来,眼睛忽然立睖起来:&ldo;但是小侯爷以后千万不要喝那么多酒了,伤身不说,喝得不省人事,以后在外边吃亏怎么办?&rdo;
她漾春楼什么没见过,谦谦君子坐怀不乱的人,在酒桌上走那么一遭,再被人塞到粉脂堆里,最后什么都不知道,跑那春梦里快活似神仙去了,人欲哪是那么能磨灭的。
季琅想的却不是这是,他扶正姜幸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ldo;除此之外,我说什么了没有?&rdo;
姜幸一怔,袖口里的手握紧了,脸上还是一副无辜的神情:&ldo;没有啊,小侯爷还想说什么?&rdo;
她掩着嘴笑了一声:&ldo;那些话还不够惊世骇俗的,让几个丫头听见了好个嘲笑呢,小侯爷平时不正经,也没什么话都往外说……&rdo;
她忽然低头握上季琅的手,小小的双手包住他的大手,像捧起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ldo;也不知道小侯爷遇上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害怕我离开你?咱们在秋猎回来的马车上不就说好了吗,只要你把我放在心上,我们就一辈子不分开,这本是我所求,如今也从你口中听到,我心安许多。&rdo;
季琅的胸口像是被千金巨石压着,手背传来的阵阵暖流将他毛躁的思绪熨平,可是脑中纠缠他的梦魇却始终未曾散去。
此时他才知道一句承诺究竟有多重。
或许很多人许下诺言的那一刻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食言。
&ldo;芊芊,要是有一天……&rdo;季琅张了张口,心中那个可怕的想法几乎要将他吞噬,他不是不想逍遥自在得活着,偏偏这世上有许多身不由己,而他嘴中辗转周折的&ldo;要是&rdo;,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连问都不想问,不想亦是不敢。
沈轼之说的结果,还没有到来,太子也待他如初,侯府还是这般岁月静好,他在此平添烦恼做什么呢?就这么一切照旧下去,或许那些假设最终都不成问题。
&ldo;小侯爷要说什么?&rdo;
季琅低下头,重新包住姜幸的手,摇了摇头:&ldo;没什么,就是麻烦你一件事。&rdo;
&ldo;什么事?&rdo;姜幸有些小心翼翼地。
季琅扬颜一笑,仿佛又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侯爷:&ldo;咱把昨天的事给忘了呗,下次,我死也不喝那么多酒了。&rdo;
姜幸一愣,然后马上抽出手瞪了他一眼:&ldo;要是还有下次,我可不管你!&rdo;
早饭吃过之后,姜幸看时间还早,问季琅去不去福禄堂给太夫人请安,季琅正在射箭,闻言僵了一瞬,然后背对着姜幸道:&ldo;我就不去了,昨天喝那么多,娘肯定知道了,今天去请安,她又要讲我,何必让她老人家生气呢!&rdo;
他说得还挺有理,实际上不就是怕了吗,姜幸也没管他,带着红绸和绿荷去福禄堂了。
季琅听见她们离开的脚步声,手中的弓箭握了很久,却始终一发都没射出去,如今,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季府的人,他的存在,已经不仅仅是占了侯府侯爷之位那么简单了……
&ldo;小侯爷!&rdo;
季琅一怔,扭过头去看,发现青萍正站在他身后,动作扭扭捏捏吞吞吐吐地……
&ldo;怎么了?有什么事?&rdo;季琅收起弓箭,将卷起的袖子放下来。
&ldo;有件事,夫人本来不让奴婢们告诉小侯爷的,但是奴婢毕竟还是从季府出来的,怎么都要向着小侯爷不是?&rdo;青萍先坚定立场。
季琅将信将疑地看着他:&ldo;亏你还记得……什么事,幸娘为什么要瞒着我?&rdo;
&ldo;夫人大概是怕小侯爷冲动闹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昨天夫人去二夫人那里坐会儿,正好碰上了那个泗泠公主,结果没说几句呢,公主就生气了,拿着鞭子就要抽我们夫人,不过‐‐&rdo;
&ldo;什么!&rdo;季琅眉头一纵,周身的气场骤然冷了三分,不等青萍说完后面的话,他已是重重地将弓箭拍到了青萍手上,转身就去出去了。
&ldo;不过让二夫人挡下了,夫人没受伤……小侯爷,小侯爷你听完呀!&rdo;青萍急着喊了几声,可是追出醉方居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小侯爷了。
姮姬吃了早膳闲得无聊,想要去找她挞搭呆着,可是过去却听说他去福禄堂给太夫人请安了,姮姬不想看到季家人,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她就更不想了,索性又回了西厢她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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