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冲冲地下了楼。亨利上了最后几级楼梯。走廊上,朗贝尔倚着墙,好像正在等着他。
&ldo;我刚刚遇到了塞泽纳克。&rdo;亨利说,&ldo;你见到他了?&rdo;
&ldo;对。&rdo;
&ldo;你常见他吗?他现在情况如何?&rdo;亨利边问边推开办公室的门。
&ldo;我猜想他现在是警察局的探子。&rdo;朗贝尔怪声怪气地说。亨利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额头渗着汗珠。
&ldo;你怎么会这么想?&rdo;
&ldo;是因为他跟我说的那些事情。&rdo;
&ldo;一个吸毒鬼,急需钱。显然,可以招来做密探的就是这类家伙。&rdo;亨利说道,紧接着好奇地问了一句:&ldo;他跟你说了些什么?&rdo;
&ldo;他建议我搞一笔古怪的交易。&rdo;朗贝尔说,&ldo;他答应告诉我是哪些人暗害了我的父亲,条件是为他提供某些情况。&rdo;
&ldo;什么情况?&rdo;
朗贝尔直盯着亨利的眼睛:&ldo;有关你的一些情况。&rdo;
亨利感到胃里一阵痉挛。
&ldo;我有什么事让警察局感兴趣了?&rdo;他惊奇地问道。
&ldo;你让塞泽纳克感兴趣了。&rdo;朗贝尔的目光紧逼着亨利不放:&ldo;据说你近日为一个名叫梅尔西埃的人作了证,那人曾在里翁斯一带搞黑市买卖,与贝洛姆母女过从甚密。你声称那人在1943年与1944年在我们活动网工作,并说他于1944年2月23日陪你一起去了苏特莱纳。&rdo;
&ldo;一点儿不错。&rdo;亨利说道,&ldo;那又怎么了?&rdo;
&ldo;在本月之前,你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什么梅尔西埃。&rdo;朗贝尔以洋洋自得的声音说道,&ldo;塞泽纳克清楚得很,我也一样。那一年,我像个影子似地到处跟随着你,根本就没有梅尔西埃。你的苏特莱纳之行是2月29日,本来是要我陪你同行的,但因行期对我不便,最后你带尚塞尔走了。&rdo;
&ldo;你完全疯了!&rdo;亨利说道。他感到异常气愤,仿佛朗贝尔不该怀疑他似的。&ldo;我到苏特莱纳去过两次,第一次是与梅尔西埃,除我之外,谁也不认识他。&rdo;他接着气呼呼地又说了一句:&ldo;你也不值得我回答你,因为说到底你是在谴责我作伪证,就这意思!&rdo;
&ldo;23日你是在巴黎。&rdo;朗贝尔说,&ldo;我的记事本上都记着呢,我会查证的。可我知道你就去过一趟,咱们还在一起好好商谈过呢!不,不要跟我编造瞎话了,事实上是梅尔西埃以这种或那种方式控制了贝洛姆母女,为了搭救那两个被剃过光头的女人,你才为一个盖世太保的密探开脱了罪责!&rdo;
&ldo;要换了别人,我早就砸了他的脑袋。&rdo;亨利说道,&ldo;马上从这个办公室滚出去,再也别踏进来。&rdo;
&ldo;等等!&rdo;朗贝尔道,&ldo;我还有一句话要对你说。我什么也没有给塞泽纳克透露,不过我向你发誓我当时真希望跟他谈谈。我什么也没有透露。&rdo;他又重复了一遍,&ldo;现在我感到还清人情债了。我又得到自由了!&rdo;
&ldo;你早就等着有个借口!&rdo;亨利道,&ldo;你终于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我祝贺你!&rdo;
&ldo;我没有编造任何东西!&rdo;朗贝尔说,&ldo;上帝啊!&rdo;他接着说,&ldo;我这个人多么混账啊!我一直以为你多么正直,多么无私!你让我感到敬畏!我想我应该对你忠诚。你口口声声都讲忠诚!你拿任何人发誓。可说到底,那些良心上的顾忌根本就抑制不了你,你跟别人没有两样。&rdo;
朗贝尔向门口走去,带着如此尊严,亨利几乎忍不住想笑。怒气已消,他只隐隐约约地感到有点儿不安。去坦诚解释?不,朗贝尔很不坚定,太容易受人影响,他今日拒绝为塞泽纳克提供情况,可明天说不定就会主动招认,成为塞泽纳克和伏朗热手中一件可怕的武器。必须矢口否认,看眼下这样子,危险就已经相当大了。&ldo;塞泽纳克准在四处寻找反击我的证据,他知道可以卖大价钱。&rdo;亨利暗自思量。迪布勒伊从未听说过梅尔西埃,他也许还记得1944年2月23日亨利呆在巴黎。如果塞泽纳克对他搞突然袭击,他没有理由篡改事实。&ldo;应该跟他打个招呼。&rdo;可是,在为与他重归于好作出努力之前,亨利实在不愿意请求得到他的暗地帮助。再说,他根本就不可能考虑对他和盘托出。真奇怪,他经常暗暗发誓:&ldo;如果非得从头做起,我就一切从头开始好了。&rdo;但是,他连让别人了解他的所作所为都受不了,要不,他准是为自己的举动感到了耻辱。除非不被人揭穿,他才会感到自己的行为是正当的,但是这还能持续多久?&ldo;我已经身置险境。&rdo;他反复考虑。另一个人也处于危险之中:樊尚。即使不是樊尚那一帮人害了那位老人,可塞泽纳克对他的一切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必须给他报个信,还要立即去看看吕克,他痛风发作,正在家中休养,要跟他一起起草一份辞职书。吕克早就料到危机必定爆发,也许并不会感到过分惊慌失措。亨利站起身子。&ldo;我再也不在这张桌子上坐了。&rdo;他心里想,&ldo;一切都了结了,《希望报》再也不属于我了!&rdo;他为放弃了自己刚刚发起的有关马达加斯加事件的舆论运动感到遗憾。显而易见,别人很快就要把这场运动像在水中拖上钩的鱼似地慢慢拖下去,直至平息。不过除这件事外,他远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激动。下楼梯时,他只隐隐约约地想过:&ldo;这就是惩罚。&rdo;惩罚他什么?因为跟若赛特睡过觉?因为想要搭救她?因为盲目认为自己拥有自己的私生活,而行动却要求他整个人彻底投入?因为自己固执己见,一意孤行,没有为自己留有余地?他实在不知道。再说,即使都知道了,也什么都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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