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州,梵图城。
此地本就炽热,往年还因为下几场雨而稍微缓和些许,可今年老天发怒,一滴水珠都没掉,就连大地都裂开蛛网般的裂痕,什么都种不出来。
这一城距离上京最远,旱灾也最是严重。
百姓叫苦不迭,每日只能靠着瞿太守花重金运送来的水车,勉强维持人渴不死的状态。
可就在这时,干枯的仿佛能吹裂人皮肤的热风中却传来一阵颇不和谐的声音。
“死老婆子,还不快交出来!”
“不行……不行……这是我家孙孙救命的水,不能给你!”
一名年迈的老妪死死抱着怀里的水罐,蜷缩成一团用身子牢牢护住。
身前则站了个略有些浮肿的壮汉,正扒着那水罐的边缘想要抢过来。
两个人嘴唇干裂,谁也不让着谁,可偏偏一个巧劲儿,那水罐直直飞了出去,眼看着就要砸到地上摔个四分五裂。
老妪和壮汉都慌了,顾不上再争执,纷纷扑向那水罐。
突然,巷子深处的阴影中伸出一只青筋毕露的手,看着白皙却力量十足,稳稳托住水罐,将里面的水一滴不漏地接了回来。
“哎呀呀,这是在干什么?这么大的人欺负老人家,不怕死后下地狱?”
小巷里的人慢慢露出全貌,眼瞧着是一男一女。
女子生了张格外清丽的眼,左右眼下各长了颗米粒大小的红痣,脸上还带着两颗酒窝,双颊虽然有些瘦削,却是可爱的圆脸,腰间挂着一枚双鱼玉佩。
原本应当是娇俏可爱的长相,可偏生那双眼睛生的极为深邃惑人,仿佛同她对视一眼,整个人的魂魄都要被吸进去。
身后则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以斗笠遮面,身长玉立却步伐稳健,一看就是习武之人,一手拖着水罐,大拇指上带了枚成色极好的玉扳指,另一只手虚虚揽住女子的腰,占有意味十足。
老妪还没反应过来,那壮汉却咂摸着这巷子幽深,两人应当是没听见自己同这老婆子的争执,因此理直气壮道:“明明就是这老婆子抢了老子的水,你们没长眼睛?”
老妪年纪大了,气得呼吸急促,颤抖着手指着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娇俏女子视线在二人之间左右游移,忽而眉眼弯弯,笑道:“原来是这位大哥的水啊,竟是小女子识人不清。”
说罢,便从男人手中接过那水罐,就要递给壮汉。
壮汉先是一愣,紧跟着抑制不住地勾起唇角,一边在心里骂着蠢货一边伸手去拿那水罐。
见状,老妪一慌,勉力支撑着骨瘦如柴的身子爬起来,“这是我……”
可话还没说完,就见原本笑眯眯的女子突然眼神一冷,伸手抓住壮汉的三根手指,向下一掰。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吸引了不少百姓偷偷看向这边,见壮汉吃瘪后都暗自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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