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见杨束的表情,只能感觉他周身的温度透过衣物渗透过来,在暮色渐浓的山谷里,格外温暖,让她有些想要沉沦。
他一字一顿,声音敲打着她的耳膜:“阿立古懦夫一个,这蛊、我一个字,也不信。”
这蛊确实来历不明,没有太多背书,但——这才正是这蛊的可怕之处!
人生至苦,有时候,是“不可知”。
她声音有些发颤,带着些隐瞒不住的痛苦:“那倘若,永远也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呢?”
这几乎是一个哲学命题了,她想,倘若我永远也无法知道,你是因为蛊,还是情,而对我这样呢?
人心不足啊,人活一世,想要纯粹的自由,还想要纯粹的爱。
杨束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便用余生去证,是真是假,我都不在乎了。”
他想,算了,就算情蛊永远不能认证她对自己的感情,那又如何?人生苦短,当秉烛夜游,及时行乐。
天地之大,盈虚有数,糊里糊涂,共此一生,也很好。
谷中云雾升腾,夜风一吹,夜雨便落下来了。
雨点密密落下来,噼啪作响,山谷如同一个巨大的回音壁,这天地间吵闹又静谧的声响就这样将他们包围。
这被雨声完全裹挟的感觉,让她感觉有些熟悉。
当初从东京回兴仁府,也是这样一场隆隆的暴雨,让她车辙易道,一场阴差阳错,人生就此改写。
一念起,万相生。
人生的苦乐、得失,有时都在于一心。而动心起念,此后如何行事,人生便如何写就,这道理,她早就懂了。
所以,应当刨根问底,求个明白吗?
如若这蛊子虚乌有,那一切是庸人自扰罢了。
如若这蛊确有其事,那不去管他,如杨束口中所言,他不在乎,是真是伪,他们都可共此一生,对此心此境来讲,也无太大分别。
所谓花开堪折直须折,不如怜取眼前人。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清楚。”
“多久?”
“一年。”
“太久了,等不了。”
“杨束。”她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一辈子很长的。”
……
雨过天晴,当她再次看到大理的如洗的碧空时,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害怕面对这个蛊呢?你需要别人纯粹的爱,才能成为你自己吗?如果永远得不到呢?
她不知道。
此后的一年,她往返于黎州、折古多市集、铜山市,焚膏继晷,同赖清泉一同敲定互市品类、禁运清单、检查机构、赋税、边防调整、道路修缮、仓储调度等等细节。
天圣四年,他们遭遇了蜀中势力最强的反扑,光她自己便遇到了三次刺杀,最惊险的一次是在去往铜山市的山道上,刀锋擦过她鼻尖,几欲丧命,偏有一枚梅花镖,角度刁钻地射出,顷刻令杀手殒命。
她拂开一众护卫,走上前,蹲下身,盯着那枚铜镖看了许久,久到随行的护卫都觉得奇怪,拱手问她:“按察使,这暗器有何奇怪之处,可要送往有司验查?”
“不用。”她将之拾起,收入怀中,“走吧。”
原本三、五年才能设立的互市试点,最终在两年内落成,操着不同语言的边民比比划划,在有司检察下交换了第一批茶马。
落成典礼当日,她没去观礼,而是去了一趟噶云牧场。银花娘子来信,说阿立古的祖母过世,他们没有留下的理由,打算搬去大理的羊苴咩城了。
银花娘子手臂上的肌肉一鼓,将最后一卷行李搬上马车,同明新微解释道:“我俩都不是做生意的料,惯爱守着自己的手艺等客上门,此去羊苴咩城,打算开一间铁匠铺和兽医铺,听说那里四季如春,也极繁华,日子应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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