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这是一个她无法改变的决定。
她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点点头。
厢房内的薛玠已经卸下西羌的青色甲衣,正准备将它扔到一旁。
&ldo;薛将军别急着丢这甲衣。&rdo;霍留行抬手虚拦了一把,&ldo;你现在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有机会光明正大带军进西羌的人,这身铠甲,你还有用。&rdo;
薛玠顿住动作:&ldo;霍将军的意思是……&rdo;
他指了指山下的方向:&ldo;我要让我大齐的士兵,穿上那些西羌骑兵的甲衣,跟着我们到西羌都城去。&rdo;
他说的不是&ldo;跟着你&rdo;而是&ldo;跟着我们&rdo;。沈令蓁心头一跳,怔怔地盯住了霍留行。
但她没有在他眼底,看到一丝一毫的踌躇。
薛玠看了一眼慌张的沈令蓁:&ldo;我的确打算回西羌都城救我母亲,但我如今已是孑然一身,豁出性命也无妨,霍将军却尚有妻眷家人,还是不要为过去的仇恨意气用事。&rdo;
霍留行摇摇头:&ldo;河西战局始终僵持不下,搅乱敌国都城,正是结束战乱,恢复民生最快的手段,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你救你母亲,我取野利冲项上人头,只是顺带而已。我不会拿上千名将士的性命成全我的意气,他们就算是死,也要为社稷,为百姓。&rdo;
沈令蓁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地打起颤来。
因为她听明白了霍留行的意思。
这支假扮成西羌骑兵的大齐军队,其实无异于前去送命的敢死队。
薛玠犹豫地看了看脸色愈发苍白的沈令蓁:&ldo;霍将军,你要是信我,就留在这里,让我带兵前去。&rdo;
霍留行再次摇头:&ldo;你一个人做不到,若有差池,大家的牺牲便是白费。&rdo;
薛玠皱了皱眉,半晌后,沉出一口气:&ldo;好。&rdo;
霍留行立刻转头吩咐京墨:&ldo;事不宜迟,你即刻下去点兵,和所有人说明实情,愿意跟我走的,扒了那些西羌骑兵的甲衣,穿戴好在山下等我,不愿意的,就留守在东谷寨,不会受到惩戒。&rdo;
京墨领命下去。
薛玠看着红了眼的沈令蓁,拿起甲衣,咬咬牙离开:&ldo;我也下去帮忙。&rdo;
屋子里只剩夫妻两人。
沈令蓁使劲仰着脸。
霍留行拿指腹拭去她悬在下眼睑的眼泪:&ldo;不哭。&rdo;
她眨了眨眼,深呼吸几次:&ldo;什么时候要走?&rdo;
&ldo;看点兵的速度,快则半个时辰以后,慢则一个时辰。&rdo;
她点点头,哽咽着说:&ldo;郎君还记得,去年翻花绳的时候,曾输给我两件事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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