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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无话可说（第1页）

墨凉心下不由一凉，想要出口辩驳却无话可说。抱着她的人，是恶魔。亲手将她从天堂一把推入地狱的恶魔，她恨，却不得不服从。“大哥，我求你，放了我和楚儿吧。”墨凉闭上双眼，眼泪却汹涌而出。

墨染看着她流泪，手足无措。却不知该怎样抚慰。他拼命地亲吻墨凉流泪的面庞，一颗一颗吞入。转而吻上那两片冰冷的嘴唇。“凉儿，别想离开我。我要将你囚禁在我身边一辈子。你若想要楚儿安好，就必须听我话！”两只冰冷的大手，解开墨凉劲装的腰带，将墨凉转过身，看着墨凉光洁的后背和肩膀上猩红的血痕，他突然冲动地吻了上去。墨凉浑身一震，却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

“墨凉，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即使我亡，我也不会让你离我分毫。”他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意思，只是准备好了伤药，替墨凉处理好伤口，然后替她整理好衣物。就在墨凉差点被他所谓的柔情差点感动，恨意也渐渐消融的时候，墨染突然开口。

“凉儿，有件事我需要你替我去完成。今天我路过那个瘴林闻到只狐狸的味道，这两日，你便去寻那只狐狸的踪迹，夺了他的内丹。”

墨凉的心倏然变凉，原来真的还是那个冷血，冷到骨子里的人。“是，大哥。”墨凉一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他冷若寒冰，寒到骨髓，她也无需用柔情蜜意来温暖那颗根本不存在的心。

“好凉儿，今日便早些休息吧。看你伤成这般，改日再启程。”墨染伸手摸了摸墨凉一头乌黑的秀发，看她不做声，便自觉无趣，讪讪地收回了手，退了出去。

墨凉一夜辗转反侧，天还未亮透，便动身离开了客栈。当墨染早上前去看望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越发地不听话了，是么？”墨染看着收拾整装的床铺，愤恨地拍着茶桌，顷刻间茶桌便粉身碎骨。“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倔强到几时！”说罢，拂袖而去。

墨凉并未选择昨晚的路前行。想起昨夜的种种，她不由心生疑惑。来人并未亲自动手，而是用幻化的狐形前来试探，而且出手狠辣恶毒，显然是要置自己于死地。若非大哥出手，她早已命丧黄泉。大哥又说闻到狐狸的气味，难道是…….？墨凉心上不由一寒，倘若真是如她所想，她墨家兄妹二人此次必定凶多吉少。

墨凉思绪繁杂，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远离瘴林，到了繁华地带。看着街边儿女双全的人父人母，看着他们身边欢歌笑语的孩童，像是有千般愁绪凝聚在心头，诸多言语想要诉说，却只能化成沉重的叹息，出口，便也轻飘飘地落在尘埃里，消失地无影无踪。何时，自己能如他们一般，无忧无虑?

觉得有人在牵扯自己的衣角，她低下头一看是一个面带羞涩的小女孩。“姐姐，给你。”手里拿着一枝鲜艳的桃花，还夹带着几滴晶莹的露珠。墨凉底下身子，摸了摸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的头，柔声问道，

“小妹妹，是谁让你给我的？”

“是一个很漂亮的大哥哥，就在那边站着。”墨凉顺着小姑娘指的方向望去，却空无一人。小姑娘摸不着头脑，挠着头，涨得脸通红，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明明那个哥哥在那里的，怎么一会就不见了？”

“小丫头，回去跟小伙伴玩吧。”小姑娘听了墨凉的话，跑开了。墨凉走到了小姑娘走到的位置，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桃花发呆。究竟是谁？编织了这样细密的网，引她慢慢踏入黑暗漩涡。桃花，桃花……

就在墨凉发呆的时候，猝不及防一股密集的人流冲来，她被人流拥挤着，恍惚间她好似看见了一个人的脸。那样的眼神，藏在灿若星辰的眼睛中，却汹涌着不可名状的悲伤与绝望。仿佛在下一刻，他的眼里就会滴出鲜血。鲜血…鲜血…桃花!鲜血桃花！锦阡陌！

她拨开汹涌的人流，发疯似的向那双眼睛奔去。双手悬空着，捞着，触摸着，那样的双眼。多少个日月，她在梦里看着这样的一双眼，她看着锦阡陌那张临死都难以置信的脸，那触目惊心的血染遍他大红色的婚衣，干涸过后的紫，然后惊醒。她恍惚着从痛苦的回忆里醒来，却再也看不见那双眼。墨凉看着那双眼消失的方向，止住了脚步。握着手中还粘着露珠的桃花，嘴里还喃喃念着三个字，“锦阡陌…锦阡陌…”

暗地里，一袭紫衣的男子看着那抹发呆的身影，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

“族长，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趁这个时候把这个女人抓了？”锦阡陌斜眼看了这名弟子一眼，眼角稍微显露了一丝杀意。

水夜熟知锦阡陌的脾性，“族长，这名弟子来咱们族里时间不长，有些情况他还不了解。还望族长能够放过这名弟子。”水夜抬头冲他皱皱眉，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锦阡陌了解，但却不甘心。

“死罪易免，活罪难逃。将这名弟子关水牢里一个月以示惩戒。”说罢，转头痛苦地看了一眼那一抹黑色的身影，甩甩衣袖，撇下一干弟子，离开了。

水夜依旧恭敬地站在原地，等到再也听不到锦阡陌的脚步声，才直起身子。看着疑惑不解的一众弟子，无奈而又心酸地解释，“那个女人，你们碰不得。以后，也别再多事。听见了么？”

一众弟子抱拳行礼，齐声喊道“弟子遵命！”水夜挥挥手，“将那名不知事的弟子带走打入水牢，剩下的人，跟我走。”也便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只留下那一抹黑色的剪影，看着手中那一枝不再鲜艳的桃花，喃喃自语。

当夜，水夜处理完相干事件后，便匆匆忙忙地去看望锦阡陌。果然不出所料，锦阡陌又如以往，借酒浇愁。似是察觉到水夜来了，锦阡陌不起反坐。将自己整个人窝在床榻上，朦胧的醉态倒是削去了锦阡陌明日里故意伪装出的恶毒与狠辣，露出了几分妖娆与魅惑。衣襟半开，朱唇微启。

“水夜，你说我是不是比当初还美？”锦阡陌一副娇羞女儿状，幽怨地看着水夜。水夜不羞不恼，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壶，猛地灌了自己好几口烈酒。“阡陌，这么多时日了，你究竟还是忘不了她。”望着窗外的明月，又回过头来看着微醉的锦阡陌。“你美归美，却比不上今日她一分。那样不知所措的模样，想必你也心碎了吧？”

“死人精，就你知道的多。”锦阡陌抹去那一抹娇羞的女儿情态，恢复往日神态。

“就算我再美又如何，我终究描画不出她一分柔情……”苦笑一声，“……十分…狠辣。我越恨她，却更加思念她。日日夜夜被那一晚的情状折磨得生不如死，我在瘴林里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报我族血海深仇！可惜呵，今日见她看桃花时不知所措的模样，水夜，我心软了知道么？然而，就算我心碎，我也不能放过墨家兄妹二人。狐族一百零八条性命，以及我身上这穿骨一剑，我必十倍奉还！”锦阡陌暗咬银牙，像是做了十分沉重的决定。手中的酒杯被他生生地捏成粉末，瞬间化为尘埃消失在风里。

“她的命我亲自取，我会陪她踏入黄泉路，弥补一世羁绊。”锦阡陌在心里默念。

水夜只是灌着自己酒，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床榻几乎昏睡的锦阡陌，穿过他的灵魂，似乎要看穿什么一样。

墨凉鬼使神差又回到了她跟墨染投宿的客栈。她心里总有一个疑惑未曾解开。三年之前，他明明已经死了，死在自己的剑下，那样触目惊心的红，刺痛了她的双眼，溅在一身鲜红色的大红嫁衣上，像浑身上下都染满他的鲜血。从那以后，她再也不肯穿上红衣。红衣如同她的梦魇，久久纠缠着从前，至死也不肯罢休。

墨染听她踌躇在自己的房门前，心里有几分了然。她不肯踏出那一步，他替她走。墨染故意放轻自己的脚步声，猛然开门却也是将墨凉吓得不轻。墨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却像小孩子偷到心爱的糖果，心里绽放出些许甜蜜。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凉儿除了冷漠以外的表情。

墨凉察觉墨染因为她情绪上的变化而愉悦。又恢复以往冷漠的神情。“可以让我进去跟你谈么？”墨凉说话并未看着墨染。而是直勾勾看着屋内的桌椅不动。墨染见她恢复冷漠，怒火却又在胸膛翻腾。今日墨凉出去他一直尾随其后，那样失神的表情他自然看得清清楚楚。这么多年过去了，凭什么，只有那只狐狸才能让她情绪翻涌！凭什么只有那只狐狸才能住进她的心里！他不服气！

墨染背着烛光，灰暗的眼睛深处翻涌着莫名的情绪。墨凉察觉他情绪上的变化，心里又重现三年前那场噩梦，脸色惨白。“大哥，能进去说话么?”她心里明白现在硬碰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不但打听不出来锦阡陌的下落，反而还会激怒他，有极大可能重演三年前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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