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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惨淡（第1页）
身处水牢的墨凉惨淡一笑，似是对自己说，又似对锦阡陌说，“是啊，我不配。”那样落寂的神情，再与她现在浑身狼狈的样子相配，像极了一只从忘川河中爬上来的鬼魂，恐怖而又让人望之生寒。
站在高处的锦阡陌闻之冷笑一声，“幸亏你还有自知之明。”伸手展开把桃花扇，“说吧，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再次杀我全族，还是只杀我一人？”
墨凉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此次来的目的虽不是真要取他性命，但的确是受了她大哥的要挟来取他内丹。“我……不知道。”纠结了许久，最后却说出了这个答案。
“不知道？！”锦阡陌合上桃花扇，用扇子挑着墨凉的下巴，眼神中带有着一丝探寻。“墨凉，你最好如实说出，别跟我耍花招。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墨凉低头不敢跟锦阡陌对视，她怕她自己再看锦阡陌一眼便会让心里压抑的情绪决堤，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锦阡陌见他沉默，心里的厌恶油然而生。
“不肯说是么？”锦阡陌一字一句吐出，犹如在黑暗中吐出信子的毒蛇。多情的桃花眼此刻闪现的却再也不是往日的柔情。却看见墨凉苍白的脸颊，锦阡陌的语气又软了几分。“墨凉，你别逼我。只要你把你的目的如实说出，你就可以免受这些皮肉之苦。”
墨凉的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挣扎，她究竟该怎么做。是如实跟锦阡陌说自己来的目的是要取他内丹给墨染解毒，还是继续在这水牢里挣扎？究竟是应该相信心狠手辣的墨染，还是眼前这个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锦阡陌？她究竟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一个内力只剩一星半点的弱女子该怎么办！
“锦阡陌，给我几天时间……”锦阡陌生生地打断她欲说出口的话，“给你几天时间？是等墨染在这几天把我府内的形势打听清楚，然后来营救你么？”
墨凉缓缓掀起沉重的眼眸，就那样定定地看着锦阡陌。不复往日的柔情，不复往日的愁苦。整个眼神中充满着倔强和冷静，仿佛在一时之间又找到了生存下来的勇气，又找到了赴死的决心。那一刻墨凉突然明白了，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如何描绘往日的柔情，如何温习往日的真心？
“锦阡陌，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我墨凉手染无数鲜血，死不足惜。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话音未落，锦阡陌手。下一个小兵破门而入，说是前厅有人拜访，而且来者不善。锦阡陌猜出个大概，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水牢里又恢复了死一般寂静。却在不一会从门口传出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墨凉在黑暗中好不容易辨认出人形，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却又改为一抹冷笑。“你居然还活着。”
“二小姐很希望我死么？”黑暗里，他笑得比墨凉更加凄冷。
“反正我武功尽失，内力也只剩一星半点。我只希望你能放过锦阡陌一次，他待你不薄。”最后那一句似是用尽墨凉所有的尊严去恳求面前这个人去放过那个已经放弃她的人。
“二小姐，你为什么受墨染驱使，而我跟你的原因是一样的。墨染此时在前厅跟锦阡陌周旋，他托我给你捎一句话。若想楚儿活命，就让你跟我合作，取锦阡陌内丹。二小姐，最近这两天我便会让锦阡陌放你出这水牢。出去之后，你便可以伺机而动。不要妄想求锦阡陌能够帮你就楚儿。我时间不多，那我便先行一步。”死一般的寂静又席卷而来，她这个大哥步的计划真够精细的，本来她是打算用自己一死来换取锦阡陌能够就楚儿一命，然而到现在她才知晓，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徒劳，这步棋终究还是下错了。重重的一声叹息从口中呼出，墨凉闭上眼睛似认命一样，不再睁眼。这份情，终究还不起他了。
密不透风的水牢里。墨凉又被困在曾经的梦魇里，痛苦不已。血，血海，遍布了整个山头，她在烈烈火海中穿着一身红色的架子。她不断翻着狐狸尸体，找寻那一张熟悉的面庞。却在最后一刻被剑刺透身躯，终于在火光的趁应下看清了伤自己的人。原来，被自己所爱之人所伤，疼得不是身，是心啊！
“阡陌，杀了我吧。”她最后凄惨一笑，嘴角流淌着像嫁衣一样红得触目惊心的鲜血。
她始终困在梦魇里不肯出来。锦阡陌再次进去水牢时便听到墨凉那句话。心里猛然一震，却又有不该有的心疼。究竟困在怎样的梦境中，才会让她如此绝望而又凄美。
自己却又不得不紧绷自己的身躯，控制着自己救她的冲动。她是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水夜，你来看看她究竟怎么样了。”一拂袖子，别过脸去。控制着自己不去看那样凄冷的笑，让他冷到骨子里的笑容，让他胆战心惊的笑容。
“是，族长。”水夜恭恭敬敬地给锦阡陌行了礼，便走到墨凉身边，伸手把了把墨凉的命脉。眉头不由一蹙。
“族长，二小姐是困在水牢许久，寒气入体。而且身上旧伤未愈，再不调理恐怕就病入骨髓了。二小姐现在恐怕就被困在梦魇里不肯醒来。”
锦阡陌听病入骨髓四个字的时候，转过身子。看着墨凉那张苍白而且密布汗珠的脸，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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