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揭开被子,见床上血迹点点,又依稀回忆起昨夜的片段,登时龙颜大怒。
那暗红的血迹刺痛了他的双眼,瞬间在体内燃起一把火,心中不断叫嚣着二字:&ldo;杀人……杀人……&rdo;
柳临湘朦朦胧胧醒来,凉凉的嘴唇贴着楚元秋的颈侧吻了吻,微笑着抬眼看他,却被他眼中的杀意惊住,笑容渐渐敛了起来。
楚元秋眯起眼,目露寒光地打量着柳临湘,嘴角微微勾起:&ldo;朕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好看……&rdo;
柳临湘怔住。
楚元秋两指捏住他的下颌,用力扳起来,疼得他微微蹙眉。
&ldo;父皇后宫佳丽数百,一个也不如你……你这张脸,应更教男人销魂才是……&rdo;
临湘心头一颤,不可思议地望着楚元秋。
楚元秋冷笑:&ldo;你既喜欢朕,那就该为朕做些什么尽忠才是!&rdo;
柳临湘自小处在深宫之中,止一些太监宫女认得,因先帝不常去楚元秋那,故先帝也不记得这三皇子的侍童究竟生得是什么模样,更莫提朝中百官。
楚元秋强压下心中呼之欲出的情愫,将他踹倒在地,恶狠狠地捏着他的下巴:&ldo;你既然喜欢男人,朕就满足你……&rdo;
他将柳临湘安插到花香楼中,假名柳若檀,暗中派人为他抬高身价,在京中扬名,专接朝中大员的生意。
柳若檀伊始自杀过几次,又被人救回来,这样才换得楚元秋的些微温情:&ldo;临湘……朕在宫中日日夜夜想着你……三年,三年之内,周俊臣一死,朕就接你回宫……&rdo;
凡是由柳临湘探出罪证的官员,楚元秋皆施以极刑,罪不至死的也都尽数处死,另朝中上下大震,周俊臣这才觉出这名少年皇帝早已不是他鼓掌之中的麻雀了。
登上了枝头,就已是凤凰。
他时常乔装改扮前去花香楼,有时柳临湘屋中有客,他便悄悄坐在房门口,听着屋中情色之声,心疼如刀剐火烧。
然而这种疼痛又让他有种莫名的快感。
疼得多了,应就不会再疼了。
两年之后,柳临湘在花香楼被周俊臣乱刀砍死,终年十九。
李霁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柳临湘的尸体被储放于后宫冰窖之中,遂不顾宫人的阻拦,硬闯御书房。
身着素服的楚元秋眼皮微掀,看了他一眼:&ldo;阿霁。&rdo;
李霁胸口起伏不定,显是已知事情缘由。
他怒道:&ldo;皇上要为何不将他入土为安?&rdo;
楚元秋耸肩:&ldo;等朕驾崩之后,他陪朕一起入棺。&rdo;
李霁深吸了一口气,讥讽道:&ldo;皇上是嫌他两年等的还不够么?十年,或者最好是春秋万载?&rdo;
楚元秋淡然看着他不语。
李霁红了眼眶,哽咽道:&ldo;皇上真以为存得住这么久?人死了终将要腐的……&rdo;
楚元秋极浅一笑:&ldo;那就烧了,朕不介意抱着骨灰坛子下葬。&rdo;
话说到此处已极。
李霁一阵晕眩,不由想起许多年前三名少年斫完了琴,争着弹了起来。
柳临湘霸着琴不放,奏了一曲寒衣调,在最后一句词时拨断了扎得太紧的琴弦。
他悠悠叹了口气,抑扬顿挫地将词念了出来:&ldo;一曲寒衣凭谁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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