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在下本是军职,剿倭杀敌,本就是在下的份内之事。&ldo;戚继光正了正马镫,对萧墨轩笑道,&ldo;倒是萧大人胆识过人,才令末将佩服。&rdo;
&ldo;但是这功劳,却不该计在在下一人头上。&rdo;萧墨轩硬着头皮说道,一边瞥过眼去,偷偷观察着戚继光的表情。
&ldo;哈哈哈哈。&rdo;戚继光闻言却是一阵大笑,&ldo;萧大人说的可是皇上封赏一事?&rdo;
&ldo;不错。&rdo;萧墨轩点了点头。
&ldo;萧大人不必见怀。&rdo;戚继光摆了摆手,&ldo;萧大人是朝廷钦差,自然该是朝廷封赏。末将是军部的人,便由军部嘉赏了,胡部堂也早就安排过了。&rdo;
&ldo;原来如此。&rdo;听了戚继光的话,萧墨轩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稍放下了心。
&ldo;戚将军觉得,这剿倭之中,最大的隐患却在何处?&rdo;萧墨轩放下了心里的石头,便想着要了解起浙江的兵事来。
&ldo;隐患?&rdo;戚继光把马放的慢了些,跟在了队伍后面,萧墨轩也跟着缓了一下,依旧和戚继光并列而行。
&ldo;这个事儿,在下倒还真想过。若要说隐患,却还在这&lso;兵&rso;字上头。&rdo;戚继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声音压的低了很多。
&ldo;难道便就是卫所懈怠,军备松弛?&rdo;萧墨轩夹着马鞍往上移了些,虽然已经骑过不少次马了,可是歪歪扭扭的,总还是有点不习惯。
&ldo;这倒不是。&rdo;戚继光摇了摇头,&ldo;胡部堂未任总督之前,张部堂在的时候,这浙江的兵就已经算是训练有素了。&rdo;
&ldo;训练有素还会有隐患?&rdo;萧墨轩觉得有点不可思议,&ldo;那些倭寇毕竟只是群乌合之众,即使占着兵器的锐利,又怎能和朝廷大军相抗?况且现在戚将军不已经有了应对之策。&rdo;
&ldo;萧大人有所不知。&rdo;戚继光苦笑一声,扬起马鞭,指着前面的士兵说道,&ldo;上回富阳一战的那五百兵,便也在里头,萧大人觉得这些士卒如何?&rdo;
&ldo;杀敌数十而无一自伤,虽然说是占了兵器和阵势的厉害。&rdo;萧墨轩向前望了一眼,继续说道,&ldo;倒确实也是训练有素。&rdo;
&ldo;萧大人这么看,倒也并不奇怪。&rdo;戚继光回道,&ldo;就连末将,也是在统领这些士兵多日,经历数战后才看了些出来。&rdo;
&ldo;看出了什么?&rdo;萧墨轩好奇的问道。
&ldo;浙中的兵,大多是从处州和绍兴所征,但是这两地的兵,却又各有特点。&rdo;戚继光又是一声苦笑。
&ldo;甚么特点?&rdo;萧墨轩又问。
&ldo;先说处州的兵吧,作战勇猛,冲锋陷阵,无所畏惧。&rdo;戚继光说道,&ldo;在富阳的时候,末将领的便就是处州的兵。&rdo;
&ldo;好兵。&rdo;萧墨轩赞叹一声,&ldo;即便是太祖和成祖治下的兵,也不过如此。&rdo;
&ldo;可就是这些兵,想叫他们出战却不容易。&rdo;戚继光微叹一声,&ldo;他们须得详知对手情形,若觉得能胜,方才出战;若觉得难胜,便懈怠不出。&rdo;
&ldo;这……&rdo;萧墨轩一阵愕然,&ldo;那绍兴的兵,又有何特点?&rdo;
&ldo;绍兴的兵倒是严从军令,便是让他们以一敌百,也绝无怨言。&rdo;戚继光接着说道,&ldo;可是若敌方进攻,凡与敌相接三十步内,即将肉搏之时,他们常常便会全军退走;等到敌方退却,他们却也转头追击。若敌方又转头迎击,他们便又退走&rdo;
&ldo;这……&rdo;萧墨轩张了张嘴,挤出句话来,&ldo;那该如何是好?&rdo;
&ldo;无法可想。&rdo;戚继光也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二卷浪卷江南第三十四章天生勇者
浙江,自古以来便是七山二水一分田。好在虽然田地较少,可居住在这里的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虽然辛苦,倒也可以弄个糊口。
而义乌这一带,相对其他各府县,田地更是稀少,百姓生活更是艰难。
兴许是天可怜人,到了嘉靖年间,居然在这块地方上陆陆续续发现了大量的铁矿和铜矿。于是义乌的百姓们纷纷把手里的锄头和纺锤丢下,拿起了矿锄,建起了矿山。
接下来的事儿,大家都能想到,义乌人发达了,源源不断采出的矿石,换成了粮食,丝绸和瓷器,义乌人再也不用为生计奔波了。
对于义乌人的意外致富,旁边的穷弟兄,永康,一直格外眼红。可是矿石大多在人家的地盘上,你能怎的?永康人只能咽了咽口水,继续回家啃自己的窝窝头。
可是世事难料,浙江今年偏偏遇上了百年难遇的大水。官府虽然发了赈灾粮,可是那只能管吃,不能管住。修房子,办家什,都得要钱。于是永康人厚着脸皮去找义乌人,要求看在多年邻居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很不幸,义乌人断然拒绝了永康人的要求。失望中的永康人,横下一条心。反正贱命一条,不如拼上一把。
大明嘉靖四十年,六月十四。
数千永康县民携带农具,矿锄,直向义乌奔来。义乌人得到消息之后,也聚集了数千人前往拦截。双方在义乌城外的八宝山相遇,一边要求共产主义,一边要搞私有化,意识形态分歧严重,于是二话不说,便干了起来。接下来的几天里,双方不但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越聚越多。等到谭纶接到消息的时候,双方人数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三万人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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