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看出来了?&rdo;宁建民看媳妇问,把衣服往凳子上一扔,爬上炕暖和,&ldo;白天遇上几个人,说是过来采什么药的,鹿也不是我们打的,他们过来的时候没带东西,爹把打的鸡给他们分了两只,今天晚上我们要回来的时候他们给送过来两头鹿,爹觉得另一头太大,留下来这个小的。&rdo;宁建民跟媳妇解释缘由,回来的晚是因为宁望祖怕那些人跟着,绕了几段路过来的。
&ldo;那群人是干什么的?&rdo;王月珍问丈夫。
&ldo;不知道。&rdo;宁建民摇头,&ldo;只不过他们要的东西,好像后山不少。&rdo;那群人虽然没明说,但是白天一个个死气沉沉跟要送命似的,晚上都恨不得蹦出来,一看就是找到要的东西了。
&ldo;找到了就行。&rdo;王月珍觉得吃了两只鸡就还回来一头鹿,为人应该不错,既然着急上山采药肯定是急事,能找到就说明没事了。
夫妻俩因为这事嘀咕了许久,甜甜在一边听着,刚开始还有精神,后来越来越困,没多大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刘桂兰先起来煮好了饭,蒸好窝窝头。宁建民兄弟俩起来就吃饭,吃完抹抹嘴就走,到镇上的时候人还不多。
宁建东看着好几个人捂着怀里的包袱往北走,好奇的看了眼:&ldo;哥,他们是去干啥?&rdo;
旁边听到他话的人攥住怀里的包袱,走的更快了,惹得宁建东又看了她一眼。
&ldo;别问,走这边。&rdo;宁建民拉着他走另一条街,等走到没人的地方才告诉他,&ldo;那是去黑市的,你别去,去了当心我打你。&rdo;
&ldo;我没说去!&rdo;宁建东赶紧离四哥远一点,怕他说着说着真要打自己。
&ldo;那边乱,家里能撑下去就别去。&rdo;宁建民跟弟弟说,&ldo;别看他们靠着这个挣了不少钱,都是拿命拼的,不知道啥时候就出事了。&rdo;
宁建民也打过那里的主意,打听以后发现不行,如果真是普通的偷偷交易就算了,说不定还能找机会挣点钱。但就他知道的来看,在那边挣钱还真不是想象中的容易。不说买卖东西要多少收场地费,单看几个做大交易的都是一路人,宁建民就知道,他要是真得了便宜,就不是简简单单能出来的了。
兄弟俩说着走到供销社门口,因为是集加上农闲,往里走的人不少,出来的不多,门口有点挤。两人走过去想往里走,被一个穿着军绿色工装服的青年男子拦住了:&ldo;哎哎哎,你们知道这是啥地方吗就进来?还背着背篓,当这是你们村的后山头呢,快走快走,站这碍事!&rdo;
宁建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被人嫌弃了,虽然知道有人会看不起农民,但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ldo;小同志,这就不对了,领导都说人人平等,你怎么能因为人家穿的不好不让人家进呢?&rdo;宁建民发愣的这一会,已经有人为他打抱不平了,宁建民看过去,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大爷,拄着拐杖但是人精神不错。
&ldo;你一老头知道啥?&rdo;拦人的这个扬声,&ldo;这些泥腿子就是进来看看,根本就买不起。&rdo;
这一句话没把宁建民怎么样,却把外面的大部分人得罪了。
&ldo;哎你这人咋这样说话呢,啥叫买不起?&rdo;有个中年女子问他。
&ldo;不就是吗?整天进来逛逛就走,一分钱都不舍得花,死抠死抠的。&rdo;
&ldo;你咋还骂人呢?你谁啊你?&rdo;被他点到了痛处,有人不乐意了。
&ldo;就是,你谁啊拦着我们不让进?&rdo;
&ldo;没说你们,我说他们。&rdo;被一群人怼了的那个指着宁建民那边。
&ldo;怎么回事?&rdo;有人听见外面的吵闹声走出来。
&ldo;主任。&rdo;刚刚还一脸不屑拦着宁建民的人看见问话那人立马迎过去喊了一声,&ldo;没啥,主任你咋有空出来看看?&rdo;
&ldo;我听着有动静,怎么回事?&rdo;被他喊主任的人看着门口堆了这么多人皱眉,&ldo;怎么不放人进去?&rdo;
&ldo;这就放,这就放,真没事。&rdo;
&ldo;啥没事,他看不起老百姓!&rdo;有人看他害怕喊出来。
&ldo;就是,不让我们进去。&rdo;宁建东离得近,&ldo;你是他主任吧?咋能不让人进呢你说?&rdo;
&ldo;我是,他不让你们进?&rdo;
&ldo;对。&rdo;宁建东点头,&ldo;还骂我们。&rdo;
&ldo;主任,我没,都是误会,误会。&rdo;那人冷汗下来了,赶紧过来拦住宁建东,拼命给他使眼色。
&ldo;啥误会,你眼咋了?&rdo;宁建东问他,&ldo;我没碰你,别想赖我。&rdo;小时候跟人打架对方自己把自己脸划破了非说是他干的,害他被娘打了一顿,疼了好几天,从此最怕别人冤枉他。
&ldo;孙同志你先进去,这两位同志也跟我进去,其他的同志赶紧进去买东西吧,等会就没了。&rdo;
&ldo;对啊,快点快点,我听说今天有新布,都怪那个人。&rdo;听到这话,马上有人往里跑。
&ldo;都把正事忘了,我还得给我家孩子换糖呢,这是啥人呢,还在门口堵上了。&rdo;
&ldo;就是就是,我的票都准备好了。&rdo;
一个两个这样说,其他就算没打算买东西也编出句话,仿佛说出来就是真的似的,每句话都不忘埋怨一翻挡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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