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即举目去看,在发现星相并无异状的同时也明白了她的目的,而眼角余光也扫到她正指着棋盘,在拼命地给笑靥儿使眼色。
笑靥儿会意,手一松,把怀中小猫抛到了棋盘。小猫扑腾两下,棋盘中双色马子四散,东倒西歪,完全看不出原先的阵势。
&ldo;哎呀,这该死的猫儿!&rdo;公主一边作势轻拍小猫,一边瞄着那被搅乱的棋局,得意地窃笑。
&ldo;真可惜,好好一局棋却不能下完。&rdo;她故意叹息。
我亦在心底笑,倒未形之于色。&ldo;哦,无妨。&rdo;我告诉她,&ldo;臣记得刚才的布局,将棋子一一摆回便是。&rdo;
于是,在她目瞪口呆地注视下,我逐一提子,不疾不徐地将双色马子摆回了被搅乱之前的位置。
她苦无良策,只好耍赖。伸手把我刚才摆的一枚马子移到另一处:&ldo;这个明明是在这里的……&rdo;
我摆首,又去移过来:&ldo;是在这里,臣不会欺瞒公主。,
&ldo;不对不对!&rdo;她摁住我的手,硬生生夺回马子,搁在她希望的位置。
我一时兴起,也跟她争夺,她尖叫着笑起来,索性伸出双手去棋盘上乱抓一气,我欲制止她,但这一伸手,却引出了个暖味的结果‐‐我握住了棋盘上她的手。
她的手指纤长细白,指甲有桃花的色泽,那温柔的触感令我心微微一颤,不由抬眼去看她。
彼时她穿着牡丹纹绫抹胸长裙,外披一件名唤&ldo;轻容&rdo;的绛色无花薄纱褙子,是江南轻庸纱制成,轻如烟雾,肩颈手臂的轮廓也可清晰地从中透出。褙子未系带,她两襟微敞,露出锁骨周围的一片肌肤,光洁无瑕,宛若凝脂。
我的目光不敢在此多作流连,继续向上飘去,探向她眉眼盈盈处。
而她唇角衔笑,也在凝视我,四目相触,我看见沉香宫烛的灯花在她眸中绽出一朵绚丽光焰,然后,她的两颊竟悄然泛出了一层霞光般的红晕,像是灯花的温度在蔓延。
&ldo;哦,都说了,应该是这样的。&rdo;她先摆脱这短暂一刻的两厢失神,推开我的手,按她的意图去摆棋子。
炉烟轻袅,画屏微凉,我直身坐好,不再争辩,看她引袖回眸,看她语笑嫣然,暗品这红颜袖底香,俯首甘领她给我种下的盅。
神思飘浮,如在梦中,直到听侍女们一声仓促的呼唤:&ldo;都尉!&rdo;
我讶然回首,见李玮手握一卷轴,沉默地立于花墙门边。
注:
双陆:古代博弈游戏,棋盘长方形,盘面上刻线,从左到右分出十二道格,黑黄或黑白棋子各十五枚,棋子也叫&ldo;马&rdo;,尖顶平底,形状类似捣衣杵,高约四五厘米。骰子两只,游戏者二人,掷骰行棋,各自从己方的内格出发,先将己方棋子全部走入对方内格者获胜。
第九章皇女
(由:2245字)
我起立,朝李玮欠身施礼,李玮对此并无反应,目光越过我看向公主。而公主笑容早已经敛去,微蹙着眉头漠然视他,很明显地暗示他的来临不受欢迎。
&ldo;有事么?&rdo;公主问他,语气冷淡。
李玮垂下眼帘,我注意到他握卷轴的手在微微收紧,便他终于还是没说出与此有关的话,最后这样回答公主的问题:&ldo;没有……我只是,路过这里……&rdo;
公主连面上敷衍的客气话也懒得说,直接下了逐客令,&ldo;既无事,就早些回去歇息罢。&rdo;
李玮并未即去,在原地僵立片刻,然后默默地对公主一揖道别,才转身离去。
见他身影消失,公主吁了口气,再看我时,又是笑逐颜开的模样:&ldo;来,来,我们继续下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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