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那默不作声地流了一会儿眼泪,平时还能用眼泪把负面情绪发泄出去,这次不行,完全不行,越哭他越觉得难受。他忍不住地想。沈峤青的妈妈现在在做什么?他知不知道其实他是被自己给害了?沈峤青的妈妈对他那么友善,他却这样懦弱,明明只要给警察打个电话坦白信息素是自己拿走用了就可以了啊。在生死人命之前,其实承认自己是oga对周念已经成了一件小事。这起案子在全国的关注度都非常高,现在国家施行透明执法,据说到时候庭审都将进行公开直播。要是他承认,那全国上下的人都将知道,他是这起凶杀案的源头。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他有无法逃脱的责任和干系。他会被人如何指摘?周念根本无法想象,太可怕了。当窗外照进清晨的第一丝亮光时,周念才恢复了点活气。他还是精神恍惚,但麻痹的大脑自行驱使他的四肢和脊背,先是让他坐了起来,双脚落地,然后使用力气,站了起来。走到桌子前,打开抽屉,拿出了放在里面的oga抑制药注射剂。这不是周念第一次用抑制药针剂了,他已经学会了怎么使用。他没开,在暗中地拆开了包装盒,取出了注射针跟药剂,按照他所学会的将药物抽取到针管里。他甚至现在看到oga抑制药剂都觉得心有余悸。都是因为这个。周念坐下来,把针扎进自己的大腿里。他现在肌肉僵硬,扎进去的时候有些疼。空气泵把药液推进去,推的速度有些快,加剧了局部的痛楚。但这种身体上的疼痛反而让周念觉得心口好受了些许。他觉得他活该。他是个坏孩子,他做了坏事,害了好人,还牵扯到一条人命,他活该收到惩罚。注射完抑制剂,周念就坐在椅子上,一直到家人来叫他起床,他才去冲洗了个澡,把身上的信息素香味冲淡。虽说如此,但是周念一下楼,还是马上被发现他发热期到了。周念闻闻自己,说:“有这么香吗?我已经注射了抑制剂,应该不怎么香了。”大哥说:“还好,比较浅的程度。是我有记着你的发热期,距离你上次发热结束正好三十天,理论上来说就该是今天来这个月的发热期,挺准的。”周念自己都只记得个模糊的大概,其实每回来发热期的时候,他都会想,我这次一定认认真真地记住日子,但是每过两星期,他就又把日子给记糊涂了。“是吗?”妈妈高兴地说,“念念的发热期规律了吗?那挺好的啊,之前一直不规律让我好担心。这下可算是好了。”“那念念今天在家好好休息。看他这小脸白的,气色真差。”“来,念念,想吃什么?妈妈给你买,吃大龙虾都给你买。”“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的话,明天请假不去学校好了,假条不用担心,妈妈找人给你开病历单。”妈妈体贴地说。周念一听,不由着急起来,斩钉截铁地拒绝:“不,不用请假,我想去学校。我吃个药就能去学校了。”“你们闻闻我,你们都觉得没问题,其他alpha估计也不会闻出来的。”“不行。”周尧说,“我给他约了中午去看心理医生,已经约好了,明天我要出差,只有今天有空,今天不去又得拖很久。”“妈,念念最近天天做噩梦所以精神头才这么差,他这个孩子老爱藏着掖着不说,这年纪的小孩子的心理问题很重要的,我们得及时带他去看心理医生,该纾解纾解,该吃药吃药。”周尧没点明。但谁都知道周念是为了什么事而苦恼。妈妈摸摸他的脸,心疼地说:“唉,我可怜的念念。”周念不觉得被安慰他,他恍惚下,心想,我不可怜啊,沈之絮才可怜。周念没胃口,午饭没吃两口。他前段时间瘦下去的肉还没长回来,以前很合身的衣服现在穿在身上看上去空荡荡的。今天让司机开车。他跟哥哥都坐在车后座。奇怪的是,坐上车后没多久,周念就开始头晕犯困。大哥说:“想睡就睡一会儿吧,躺下来睡也没关系,要不要靠在我的腿上睡?”夏日的余暑还在炙烤着大地。车内开着凉爽的空调,但对于周念来说好像有点冷了,刚才从炎热的车外进到已经开好空调吹着冷风的车内时,温度差就让他冻得一个哆嗦。他觉得应该适应一下就好了,没想到过了十分钟,还是觉得冷,又不好意思说。正昏昏欲睡着,忽地,周念听见哥哥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他没太在意,以为是工作上的电话。这辆车的隔音效果很好,这段马路也不吵闹,所以,周念隐约听见了电话里的声音,有个男人说:“老板,抓到了,是个小孩子。”周尧问:“是不是一个身高大概175往上点,十六七岁,短发,桃花眼,皮肤惨白的男生?”那人说:“差不多是。”周尧:“……好,你在那里等我。”周念一开始没意识到这是在说什么,就觉得好像有点熟悉,说到这里,他才想到……等等,这不就是在说沈峤青吗?怎么了?为什么会把沈峤青抓起来?他瞌睡虫都被吓飞了。周念问:“哥,你在说谁?”周尧冷冷地说:“嗯,你没猜错,就是在说沈峤青。”说完,他跟司机说:“张叔,在前面那里,路边停一下。”周念本来受了一晚上的自我精神内耗,现在脑子根本转不动,他搞不太懂这都是发生了什么。他跟行尸走肉一样,被哥哥带下了车,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然后见到了沈峤青。沈峤青下颌上还挂着黑色口罩,他的领口看上去有点乱,像是被人揪过,还没整理。见到周念来了。沈峤青像是迎接主人的小狗似的站起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有点邋遢,他摸摸自己的领口,赶紧整理一下,目光躲闪地看了看周念,又低下头去。他们兄弟俩落座以后,本来坐在沈峤青身边像看守他一样的高大男人就起身离开了。这个小隔间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周尧开门见山地问:“你知道跟踪违法吗?”沈峤青腮边紧了紧,显是在咬牙,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是想保护他……”周尧笑了:“用得着你保护吗?”周念一点也不意外。周念想起自己上回还骂沈峤青,不许他跟踪自己。可眼下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倒不是觉得对,只是生不起气,他替沈峤青说话:“哥,他也是好心,别骂他了。”周尧可不听劝,收不住凶戾地瞥了他一眼:“你自己真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啊,一个alpha跟踪oga能是什么好事?还保护,说白了就是尾随。这种人你给他求情?”“而且最近发生了那件事……说不定他是想……”周尧欲言又止,“反正,这事不能你管,你听哥的。”什么意思?沈峤青是想干什么?不过,这些对周念来说都无关紧要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跟沈峤青说。还以为必须等到明天去学校,没想到提前见到了沈峤青尽管是以不太体面的方式。所有像沸腾的水泡的焦躁一下子都平复了。周念抓住大哥的手腕,恳求地说:“哥,能让我单独跟沈峤青说说话吗?我有话想跟他说。”周尧问:“是有什么当着我的面不能说的吗?”周念点头:“是。”“我不想让你听见。”“为什么?”“你肯定会生气的。”周尧轻轻笑了下:“知道我会生气,你还要故意瞒着我?我觉得应该没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你就当着我的面说。周念。”钻心蚀骨的痛楚幻觉再次隐隐发作起来。周念试图用深呼吸缓解,无济于事,反而觉得连呼吸都像是刀片在划气管。周念看看哥哥,再转向沈峤青,正面朝着他。他觉得自己的脖子很重,像有什么压住他,叫他很难抬起头来,他几乎是用上了所有力气,才有那么一瞬间努力冲破了束缚。周念问:“沈峤青,你为什么不告诉警方,告诉他们,是我把你妈妈的药拿走用了?”空气像是一下子冷凝住。在场的两个alpha的信息素都为之一变,悄无声息地肃杀凛冽。周念没转头,但他注意着身边这两个人的反应。正如他预料,非常明显,沈峤青跟大哥都早就知道了,两个人没有串通,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蒙蔽他一个人。周念说不上是委屈还是伤心,不,还是罪恶感最多,完全压倒了其他所有情绪。周念眼眶飞快地红了,他今天眼皮还有点肿,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峤青,如无法逃避地说:“我们该去找警察坦白这件事。”沈峤青不说话,跟块石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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