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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到了自己刚出世的闺女，共情了村长，走的时候眼角泛红。他急匆匆的跟两人打了声招呼，便快速挤着往前走去。应该是想他的妻女了。祁温沉默着跟宋留长走向洞口，刚要进去的瞬间，祁温回头看了一眼。村长还站在原地，背佝偻了一些，看不出情绪起伏。钱家的大儿子看人都往外走，也没了收敛，对着地上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宋石拳打脚踢。没有人阻止他，周边的几人看着宋石满脸痛苦脸上只有解气。村长却没有，他只是看着，没有任何的反应。祁温心里有些异样，不再去看，收回了视线。日子很平常的过着，多数时候是祁温一个人在家里悠闲，少数时候他会起得很早出门和宋留长一块儿卖猪肉。猪肉生意一直很不错，毕竟村里也还是有些个有钱人家的。一连七天过去，到了钱家闺女要下葬的时候。祁温大早上就起身了。天变得越来越冷，井里打上来的水能把人的手冻得又红又麻。祁温实在是受不了，就早起一会儿烧热水。热水掺凉水，很暖和。他就烧过一次热水，宋留长发现之后就把这活儿包了。今日不做买卖，两人一起洗漱好出了家门。街上铺子门窗紧闭，做买卖的都关门了。在这个村子里下葬是大事儿。出于对死者的尊重，村里人都会歇一天，一同哀伤。祁温和宋留长赶到下葬地点的时候，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陈寻也早早地赶来了。只有他一个人，他妻女都在家，是特例。陈寻走近一些，跟他们俩都打了个招呼。这些天祁温跟他也熟悉了不少，能说上几句话了。陈寻也没有了一开始的不习惯。陈寻看了看周边人，突然离两人更近了些，压低声音用只有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我直觉今日没有这么简单。”要问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不对劲。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祁温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直觉不错啊。他和宋留长早就感觉出来了。村长那天状态很不对劲，高高抬起轻轻落下，总感觉是在憋什么大招。到了今日，应该就是极限了。宋留长拍了拍他的肩，说让他别想那么多，等事情结束了好好回家陪妻女。不知道是宋留长的话有用还是知道想那么多没用，陈寻放松了很多。葬礼进行着，钱家人都身披白衣，头戴白布，随手撒着纸钱，哭的不能自己。从抬棺到下葬都没有发生什么，顺利的过分。祁温和宋留长站在人群中，低垂着头，闭眼，和钱家人一同默哀。默哀过后，刚睁开眼，就听到了村长略显得有些沧桑的声音。“老大，把他们给我带上来。”祁温他们三个正站在人群的最中间，最前面是刚埋好的坟包。村长站在那里，一双眼哭的通红，背似乎更加的佝偻了。众人一时之间都有些茫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陈寻站在祁温的左手边，浑身抖了一下。祁温听到他喃喃自语：“来了来了。”他没有在意，和宋留长一起往前方看过去。只见，钱家老大和三个兄弟像是拖死狗一样拖上来了四个人。那四个人头被黑色布料套住，身上的衣服都渗着血，看着像是已经被收拾过一回了。众人根据其中一人的伤势和体格确认那人就是宋石。至于其他三人，体格相似，穿着相似，被打之后的狼狈样子也很相似，一时之间不好辨认。他们辨认不出来，但是祁温却心知肚明的知道，另外三人就是被他怀疑的那三个。他眉头蹙了蹙。人抓到了，就是不知道是钱家人自己看出来的，还是利用了他。他可记得当时盯着他的不只有村长，还有在他身旁的钱家大哥。这种想法只有一瞬，下一刻就被他抛到了脑后。管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这总归也是一件好事儿。祁温不去在意了，专注地看着眼前的情况。他眼睁睁的看着四人被绑到周边的几棵大树上。“我钱家自认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却无端遇了小人。”村长开口，声音沧桑，面上满是苦涩。“大家都是有孩子的人，应该也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我呢，一大把年纪了，快没的年纪了，遇到了这事儿，我没有办法救她，只能想法弥补她。”“让凶手痛苦，是我这个老父亲唯一、也必须要做的事情。”村长一字一句，说话声音掷地有声。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开口，都被带入了情绪，去体验钱村长老年痛失爱女的心痛和绝望。众人还没从情绪中缓过来，就听到村长说：“把布扯开，让大家伙儿都好好看看咱们村养出了哪些个好畜生。”他的声音很冷淡，语气甚至算不上生气，但就是让众人有一种浑身发冷的感觉。四人的头上的黑布被扯开，入目的几张脸全在祁温意料之中。他扭头一看，宋留长也是一脸不意外的样子。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跟他一样早就想到了。左边传来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是陈寻。他满脸的惊愕和不敢置信。“怎么会有李巷呢？”别的还能说只是震惊，但李巷就是完全让人接受不了的情况了。没有人能回应他的话，因为众人都陷入了震惊当中。祁温倒是不震惊，但他觉得没有回应的必要。“村长，是不是搞错了啊？怎么会有李巷呢？”李巷白净的脸上有很多小伤口，有些狼狈，但还是有些书香的气息展露出来。他面上平静，没有旁边几人那样撕心裂肺的求饶和恐惧，平静的像一滩死水。有人看他这样，觉得他怎么也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开口说道。有一就有二，众人很快七嘴八舌起来。“会不会是真的搞错了，李巷是个很好的孩子啊。”花轿（21）“村长家帮了他那么多，他按理来说不应该干出这种事儿啊。”村子就这么大，可能有些人之间不怎么熟悉，但是大街小巷的发生个什么事儿很快就能传个遍。众人算是看着李巷长大的，知道这孩子小时候受了多少苦。这孩子从小就安静又听话，看着就像是个会知恩图报的。哪儿能干出这种事儿啊？祁温听着耳边众人议论的声音，握住了宋留长的手。世界上有知恩图报的好人，也会有养不熟的自私白眼狼。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只不过品性二字罢了。宋留长感受着手上的温度，用手捏了捏。他并不在意现场发生的这些事儿，即使不久之前他差点儿就被扣上锅。结局已经注定，他现在想的最多的是完事儿回去要不要全部做成素菜。他怕祁温看完之后不适应吃不下去。被众人议论着的李巷面上仍是没有任何慌张。他舔了舔嘴唇上干裂出来的血珠，而后闭上了一只眼，防止头顶上流下来的血液流进眼睛里。面上狼狈，声音干涩，也不妨碍他语气慢慢吞吞的，用读书人的调子。“各位乡亲们不用再为我说话了，此事确实有李某参与。”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颗冰凉的石头掷进热水中一般。起初沉静，很快引起剧烈反应。众人沉浸了一瞬，立马叽叽喳喳的叫骂起来。比之前的议论声大多了。“你居然真的是这种人！简直就是畜生！”“对，村长家帮了你多少，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天理难容的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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