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冷哼出声:“我不出面能这么快达到效果吗?像你那样跟个温吞水似的还在那试探,这种人就是欠揍,居然敢说我不行,老子行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在哪呢。还说你对他有旧情,我还嫌刚才拳头太轻,应该打得他从那爬着出门才是。”
我无言地看他,真不知道刚才他那是真的发泄怒火多些,还是故意激将陈欢多些。依我看前者为主因,后者是顺带,这人怎么就这么喜欢偷听的呢,又躲在旁边偷听我们谈话。
不说无聊的事,回归正题上:“现在我们手中掌握了陈欢的证据,再开庭时可申请法官重新审度了。”但见周瑜摇头,“这个证据不算有用,陈欢这小子很狡猾,即使是在盛怒中也没亲口承认,哪怕你故意引诱他提及何向杰与钱慧娟,他却以‘两个跳梁小丑’一言带过,你仔细听他言辞中,几乎没有提及到与案件相关的内容。”
我又何尝没听出来,这正是我在见陈欢离开时欲追上去的原因。想再激怒他一分,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但被周瑜给阻拦了。
“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
“一个在盛怒中都还有理智的人,你即使追上去了也没用,反而会打草惊蛇。”
我闻言脑中一闪,“你的意思是……”
“至少目前他自诩一切尽在他掌握中,而我们不过是在作困兽之斗。”
看着空寂的马路,道出心中的隐忧:“如果陈欢当真已经心机深到如此地步,刚才他是在盛怒之中暴走,但等冷静之后必然能看出我们是在故意套他话,怕是会立即作出相应措施。不过今天也算是白送上门的机会,我会擅加利用这份录音,务求将庭审推入三审。”
周瑜难得沉默了下来,他眯起眼,语声放轻了像是对着空气在问:“如果我真的坐牢了,你怎么办?”我侧转过脸,语气坚定:“我不可能让你坐牢。”
没有如果!
周瑜冲我咧嘴而笑,又来拍拍我的肩:“放心吧,没人能有那本事把我弄进去的。”
有一个隐忧没有说出来,陈欢最后临走前虽处于盛怒中,但他笃定了的口吻更像是手中还握着什么底牌,而这底牌可能致命。
回程的车上由于很安静,米粒没一会就趴我身上睡着了。而我脑中一直在盘转着,到底还有什么是我遗漏了的点?起先我往何向杰与钱慧娟身上想,但后来仔细回想陈欢当时的口吻,他说这两个人不过是随意布的棋,语气亲蔑,那就是将他们排除了。
还有,之前跟周瑜讨论是何向杰为被利用的棋子,钱慧娟已经排除在外了,刚才我是故意把两人连在一起说,目的就为了看陈欢的反应。
他并没有否认两人的存在,是意为其实两个人都为他所用?还是他故意不纠正,引导我往这方向走?相比之下,后者更令人忧心,那意味着陈欢的心思很难判断。
米粒的低烧白天并没怎样,到了夜里却忽然就烧高了。周瑜拍开我门时很紧张,说米粒全身都发烫,我一测温度,已经烧到39度。
他焦急地催着去医院,但我却不紧不慢地拿出退烧药给米粒先喂下了,再指挥他去打盆温水过来。在见我给米粒擦拭身体时,周瑜忍不住急声问:“这样有用吗?”
我头也没回地道:“现在去医院挂号排队起码得三四个小时,能够尽量不去就先不去。只要通过药物与物理降温能使孩子的体温降下来,明天早上再去医院检查也不迟。”
“那要是降不下来呢?”
我手上一顿,告诫自己要体慰一个从没照顾过孩子的父亲的心,平声而应:“那样自然是得立即送医院,该打退烧针就必须立即打,不然持续高温会有危险。”
周瑜:“这不是等于是在赌吗?也太……”
我回过眸,微凉的眸光制止了他的话,最终他讪讪而道:“那不如网上约号吧。”
“网上预约号只能约明天之后的,现在哪里有给你预约。”
他咬咬牙,“那我现在开车过去亲自跑一趟,你一个人在家能行吗?”
我挑眉反问:“之前我难道是有人帮?”
他终于闭嘴了,默声换上衣服就出了门,留了一室空静。
不是我要有意怼他,而是说得事实。从米粒出生至今,经历过了无数个第一次,也曾徘徊迷茫过,不都是后来累积出来的经验嘛。也该让他感受下当爸爸的责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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