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特别饱满的感觉。 暮色蔼蔼,十二月初的羊城并未完全入冬,白天日光充足,维持在一个令人舒适的体感范围,就是天黑得早。 乔以棠往地铁站方向走。 回去要经五个站,中间还得换线转乘一次,这距离有点儿尴尬,换做以前他就跑步回去了,但现在奥数比赛临近,时间的支配没那么自由了。 正值周末下班晚高峰,马路上的大车小车挨挨挤挤地排着大长龙,临近地铁站的路段,一群人聚在一块儿,大概是出了车祸事故什么的,围着中间的车子和人。 乔以棠抬头往那边扫了一眼,埋头插兜快步绕过人群。 “靓姨,你不能看我老实就欺负人啊!” 人群里突然飙出一道熟悉的声音,乔以棠蓦地停下了步子。 那道声线清亮透澈,少年感十足,但刻意压低后会带上几分威严,那是一种属于上位者的习惯,乔以棠听过一次后就记住了。 他在外围驻足,抬头往人群里看,就只看到对方脑袋上一甩一甩的小辫子。 那声音又说,“真是我伤了你,我认赔,可明明是你自己往我车底冲,我车在前头呢我还能倒着过去撞你啊?” 周围有人应和连连,另一道女声尖锐地响起:“你一个后生仔,非要跟我这个老人家计较,你看看我这摔的” 乔以棠又往里走两步,在外围仗着身高只看到里头那位“靓姨”举着手肘给路人们看,对面一个穿着粉橙色连帽衫的小青年,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双手揣在身前的袋鼠兜里,倚着车门边,一脸的百无聊赖。 人群发出嘘声,有人打趣道,“阿姨,这点伤就算了吧,我看你也就滑了一下,倒是你看看人家的车,刮的这一片你赔得起吗?” 那位阿姨声音倏地拔高,“这是什么话?他开个四轮的,我就骑个单车,我是弱势人群!赔我是应该的!怎么就我赔他了?” “报警吧!”人群里有人建议。 “对,让交警过来处理算了。” …… …… 乔以棠拨开人往里走,他个头够高,陆景一抬眼就在人群里瞅见了他。 他像是突然找到乐子,笑了一下,冲乔以棠招手。 乔以棠走近后上下打量完他,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车子。 依然是那辆黑色迈巴赫,车屁股位置擦花了好大一块,一辆共享单车死死卡在车底下,把后车门那一块刮花了一片。 最主要还是车主,粉色系卫衣、苹果头、黑框眼镜,怎么看都像刚领驾照的小孩儿偷开家里汽车出来惹了祸似的。 乔以棠避开滚落了一地的番茄马铃薯等物,三两步跨过来到陆景身边。 陆景把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架,懒洋洋地开了口,“靓姨,您看,我儿子等不及都找过来了。” 他一笑,脸上的颜色仿佛都鲜活了过来,粉嫩的衣色愈将他衬了一脸嫩生生,有种迷之少年感。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乔以棠忽然很想扭头就走。 这人脑袋上还顶着个小辫儿,甩得跟个苹果似的,幼稚得要死,谁给了他勇气自称他爸的? 陆景又笑了一下,乔以棠眼皮跳了跳,一股不祥的预感蓦然涌现。 果然 下一秒,陆景下颌微扬,一双眼睛微微阖起,眼尾拖曳出张扬又迭丽的弧度,神情倨傲又挑衅:“靓姨,也就您时间不值钱,天天闲逛钻车底,撒个泼还能有收入。可怜我一个单亲带娃老父亲,累死累活996,回家晚了担心孩子没饭吃,路上还得被讹钱!这样吧,我敬您年老,不跟您计较,就多少赔你点儿买菜钱,这车呢现在我报保险,保险怎么判,咱就怎么赔,您看成不成?” 说完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仿佛施了多大恩似的。 乔以棠扶额,他就知道这人狗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阿姨浑身一僵,脸上表情在短短几秒之间完成了茫然、错愕、羞愤、大怒的一系列转变。 紧接着 “我顶你个肺啊!你个死仔!竟然甘话我!?” 靓姨抡拳的动作仿佛一帧帧的动画,由慢及快,尖叫着如疾风般歇斯底里地冲他俩扑过来…… …… …… 整个场面终于如陆景所愿失了控,混乱中,乔以棠飞快掏出手机报警。 待得交警过来,保险公司也赶到了,陆景这回倒是好说话的得很,收好那张尖刀子嘴,取证评估调解一整套下来,怎么配合怎么来,斯文有礼,态度端方,跟一边鬼哭神嚎的那位靓姨形成了强烈对比。 乔以棠可算明白了,这人打一开始就没想息事宁人。 闹大了他也不怕,更不是缺那几个修车钱,就是纯粹的破脾气,他不高兴了别人也甭想过爽利了。 同理可鉴附中找茬的那一次。 处理完事故,车子被拖走,两人站在路边大眼瞪小眼。 “你上哪儿去?”陆景扯着连帽衫的抽绳,鲜艳的衣色在路灯下衬着那张出门前护肤程序不下十道的脸,看起来竟比乔以棠这个正儿八经的十七岁少年还要稚嫩。 “回家。”乔以棠指了指地跌进站口,只想尽快打发了人后赶紧回去,“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陆景歪着头看他,“我会吃人吗?” 乔以棠:“……” 陆景问:“那你干嘛一副巴不得躲着我走的样子?” 乔以棠:“我不是,我没有。” 陆景又说:“我车都没了,回不去了,收留我呗!” 乔以棠试着推脱:“我住关场。”言下之意就是城中村那地儿配不起高贵的小陆总,您还是从哪儿来往哪儿去吧! 可惜陆景“没”听懂:“我知道你住关场。” 乔以棠不知道说什么了。 天知道这位爷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一脸不高兴?”陆景拉着抽绳,凑近了盯着乔以棠,“不欢迎我去你家?” 乔以棠面无表情:“没有。” 陆景又说:“瞧你这一脸不痛快的,勉强你了吗?” 乔以棠只得强调:“没有,不勉强,关场欢迎您。” 陆景满意了,哼着曲儿愉快地下了地铁站扶梯,乔以棠无法,只得跟上去。 扶梯往下走,陆景打突击似的回头,“是你自己说的啊,欢迎我去你家。” 乔以棠木着脸,“是,我家欢迎你。” 陆景这才高兴了,甩着小辫子颠颠地走在前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儿,一点也没有强迫未成年的自觉。 什么?讲理?讲理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二人都没交通卡,只能买散票,陆景飞快找到了自动售票机,排队、选站、付款一气呵成,动作熟稔得乔以棠都忍不住侧目。 以陆景龟毛的性格,一看就是不会轻易凑合的人。地铁公车人流密集,不像是他会来的地方,可事实却是他在购票流程上的一番操作行云流水,就跟千千万普通出行的市民一样。 乔以棠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把这位的神格抬得有点儿高了? “怎么不办个交通卡?”他俩又搭着扶梯下了站台,陆景手欠地这儿敲敲那边叩叩。 “很少搭,没必要。”办卡虽然有优惠,但需要预充值,乔以棠不管上下学还是打工,大部分时候都是提前出门跑步过去,实在赶时间才扫一下共享单车,反正去哪边都不远。 “城那边没地铁。”扶梯继续下行,离地面还有三格阶梯时,陆景突然提着裤腿往下蹦,晃了一下才站稳,“到了羊城才看到地铁吧?中华小厨神 两边握手楼将将空出了一条单人有余两人不足的小道,巷子前搭了一片竹架,几个沙土堆挡在巷口,经过时免不了踩了一鞋底的泥。 乔以棠租住的房子,就在这条小巷里。 楼下大门倒是开得敞,一楼直接破开墙壁做成前台,是城中村的土著们专门建来整栋出租的廉价房。 楼梯是又窄又长的一条,也就是楼道灯开着,没觉出光线不足来。但就这环境,光是看着就够呛了。 乔以棠的单间在四楼,经过三楼时,陆景在楼梯口居然看到有人摆着煤气炉和煤气罐在通道上炒菜做饭。 陆景登时两眼一黑。 这跟摆个炸弹在家门口有什么区别!? 跟着乔以棠进了屋,陆景准备换鞋,一低头看到屋内粗糙的水泥地面,面露纠结,乔以棠看了他一眼,说:“不用脱鞋。” 陆景马上站直身子,踩着鞋大大方方地进了屋。 单层的铁门哐当关上,屋里小得出奇,一抬头就看到小阳台外层层搭建的竹架,陆景眉头一跳,终于忍不住了,“你就住这儿?” 乔以棠脱下校服外套往椅背上一搁,回头:“?” 陆景比划了一下,“外头架子搭那么高,不怕晚上有人登门入室?” 墙边放着一个白色密封泡沫箱,乔以棠打开盖子蹲着往里头翻找东西,不答反问道:“吃饭没?” “没吃。”陆景又追问,“而且消防检查能过吗?楼道这么窄,楼下小道塞个人都难,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搬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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