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帐顶看了半晌,盛婳才终于动了一动,却是幽幽叹了口气,道:“好歹还有两年可活,我该知足了。”她?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苦笑,口吻却看淡了生死,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令她?十足庆幸的事:“其实在那支箭射过来的时候,我隐隐猜到它不简单,初时还以为自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能?有如今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祁歇紧攥着她?的手,脸上满是痛苦:“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他没有早些排查出?那些乱党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如果不是他被那声东击西?的伎俩短暂蒙蔽了双眼,如果不是他那夜非要跟她?一同回公主府,宿五或许不会因为他的到来而过早暴露,那支箭也不会趁乱射出?……可现在说什么都是为时已?晚。祁歇不想为自己辩驳,也知道言语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无?力。“怎么又成了你的错了?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盛婳脸上泛起一阵无?奈的神色:“就像我,我也没想到……宿五竟然早就对我有了背叛之心。”提起这个如今在地牢里生不如死的影卫,祁歇的眼中便闪过深寒的意绪:“宿四于他有救命之恩。”短短一句话,就解释了他反水的由来:宿四和阿奚被盛婳不声不响地赶出?了府,连个像模像样的由头都没有,概因盛婳对此也没有多作解释,这才让宿五埋下?了怨恨的种子,轻易叫人钻了空子。“原来如此。”盛婳恍然,看着祁歇的神情,她?心知宿五不会好过,便也没有出?声询问他的情况,只道:“那个射箭的暗卫呢?你有没有把你的人重新排查一遍?”“被我当场杀了,”祁歇说得风轻云淡,但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他对此人较之宿五更浓的恨意:“人都被我重新编整了一遍,不可能?再有下?一次了。”“那就好。”盛婳点点头,血色浅淡的唇勾起一点温柔的弧度:“你的安危最重要。阿歇……”她?反握住他的手,方才还恹恹的面容如同焕发?出?了灼烫的神采,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清亮和坚定:“你不要再自责了。如果重来一次,我依然会冲上去救你。”没有为什么,独独只因为他是祁歇。——她?说这话时,眼睛里表达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仿佛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眷恋,他在她?心头永远是第一顺位。祁歇眸光微颤。他看着这个两辈子以来唯一一个带他领略人间烟火、让他体会到爱嗔痴的人,哪怕她?因为婚事与他闹了不愉快,因为他斩不断的情念而生出?了诸多困扰,在危机到来时她?也仍会毫不犹豫地护在他身前,甚至不厌其烦地肯定他对她?的重要性。而他呢?他做了什么?明明没有资格,占有欲却忍不住一次次地作祟,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拘着她?不让她?嫁给旁人,让她?气怒失望、心烦意乱,最后还将落得个早早衰败而亡的结局。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掐住了咽喉,良久才捱过了那阵窒息的感觉,祁歇声音滞涩道:“皇姐,你该多为自己想想。”烘托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等到这句话了。盛婳心中闪过一丝窃喜,随即艰难坐起身来。祁歇顾及她?身上的伤,连忙为她?在腰后垫了一个软枕,却不想盛婳似乎是不小心牵扯到了肩上的伤口,顿时吃痛地嘶了一声。祁歇忙道:“疼吗?”这些日子莫说换药,连擦洗身子的事都由祁歇一应包揽,盛婳却不知道有这回事。她?故作姿态本就是为了卖惨,此时见祁歇熟练地凑近来想要查看伤口,盛婳忙不迭往后挪去,同时状似忍着剧痛一般揪紧自己的衣襟,仿佛要同他拉开距离。祁歇停在半空中的手微微僵了僵。盛婳兀自酝酿了会儿?情绪,再抬眸时,眼睛里便蓄起了一层哀伤的水雾,她?道:“阿歇,我如今已?是短寿之人,没几年可活了,临死前,我只有一桩未了的心愿——求你成全我和崔树旌,让我嫁给他,好不好?”仿佛被她?话语里某个刺耳的、不详的字眼不期然扎到,祁歇脸色如同迎来一场疾风暴雨,阴沉得可怕。他不愿听到“死”字,更不想看到她?这般从容赴死、唯独还挂念着与崔树旌成婚的样子。“……阿歇?”盛婳牵起他的衣角,勉力拽了拽,意图拉回他出?走的心神。她?眉眼低落,神情透着一股哀切的意味:“我都这样了,你还是不肯了却我这最后一个心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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