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奴家一人之错,奴家家贫,自幼卖入钱府为奴,后来二姑娘被接回,奴家便服侍起了二姑娘...阿诺抖动着身躯抽泣,二姑娘心善,从不将奴当婢子看待,念奴家贫,家中又有老母亲与患病的幼弟时常关心救济,后来又请了大夫替弟弟治病,十年来为人奴仆遭人白眼,而二姑娘待奴好,奴便发誓要伺候其一辈子,结草衔环相报。
疑点重重,因为她只是个下人,如何认识李少怀。
奴自幼生长东京,对东京之事极为熟悉,对丁绍德为人也深知,而二姑娘回府后常提及李真人,顺及此奴便了解到了李真人的喜好,也特意打听过
结草衔环...赵宛如透过屏风看着俯首在地的瘦弱女子,想起了刚刚调查的册子里写了阿诺原先是长房公子钱暖的伴读丫头,也识得一些字。
好一个主仆情深,如此你就要坑害丁四?你可知,谋害大夫息子可是处以绞行?
阿诺直起身子,回首怒目瞪着丁绍德,这个人,恶贯满盈,整个东京谁人不知,就连昨夜受人邀约还要带着娼妓,试问诸位,这样的人你们愿意嫁?
岂有此理,你休要无言乱语在这...这种污蔑之言,丁绍武实在听不下去。
呵呵呵呵,这样的人居然还有人替你去死,真是世道不公,昨夜你就该死去,老天真该降下一道雷将你劈死!说罢女子起身,从袖子内抽出匕首,朝丁绍德冲去。
且将堂上众人惊呆,同时也慌乱拔腿躲开,躲远,丁绍武为武将,上过战场,又是在契丹人铁骑下拼杀过来的人,这女子怎能敌他。
几下便被制住了,我看你才是丧心病狂!
放肆!王旦敲响镇尺,公堂之上,岂能由你胡来,卫兵。
卫兵刚进来,还没捉住人,女子就从原地倒下了,原本要刺杀丁绍德的匕首划破了她自己的脖颈,血溅三尺,霎时倒地之处溢出血泊,穿甲的军士蹲下探了探女子的上唇间,尚书,没气了。
慌乱的惊叫声被王旦镇尺敲桌的声音震慑住。
原本安静听案又被实情震惊的公堂,如今因为女子的自戕而变得气氛十分诡异。
女子的反应过激和当场自戕,在晏璟看来无疑都是在掩饰,掩饰恐惧,还是...因为害怕恐惧而为的,她心中充满疑惑,这事不...
够了!屏风内传来的声音比之前大,震摄住了整个公堂。
此案既然已经水落石出,那便快些写清供状,还狱中蒙冤之人一个清白,罪者虽自缢,可也应当伏法示众才是。
明明有隐情,晏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屏风处,王旦将幕客写好的状子过目一遍后转呈给了赵宛如。
其他的,吾要回去禀报官家,此案王尚书功不可没,吾定当会向官家请旨。
真人也辛苦了。
晏璟深深凝着,殿下,才是那个最辛苦之人。
衙门外看热闹的人散去,丁绍德无罪被丁绍武带走,而此案因为牵扯到了钱府的女使,钱氏被留下。
张雍,你好大的胆子!
案子被颠覆,张雍错愕,也惊慌,内心更是苦涩,刚恢复官职,丁钱两府都是他得罪不起的,恰好李少怀自己认罪了,他便想着就能快快解决了,省了一桩得罪人的麻烦。
哪里会知道,一个寒门道士,牵扯出了两位最得势的公主。
赵宛如的厉声将张雍吓得颤跪了下去,臣...臣...臣不知道此案会
你还要与我装糊涂到什么时候!
张庆知道,这次公主是真的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张雍不明所以,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殿...下说的是...
赵宛如小腹前微凉的双手被温暖的手掌盖住,长公主赵衿轻望着她轻轻摇头。
晏璟看着从屏风后漫步出来的长公主,世间唯温柔二字形容她最合适不过,这种由内而外给人的感觉,是不需要用言语来体现的。
赵衿端站着,虽柔但不失气势,你办案不利是失职在前,身为执法官知情不报是蔑视大宋律法在后,而狱中犯人受难差点丧命,则是你为人父母官的大错!
张雍官帽上的对翅摇晃得厉害,细观耳畔的灰发都已经湿贴在脸颊上了,重重磕下头,臣有罪。
开封府案件之多,你有错,却也有功,桩桩件件冤案你都替其平反,怎的就在此犯了错?
是臣一时糊涂,酿此大错。
纵是无心之失,但错便是错,你明白吗?赵衿不似赵宛如,赵宛如是带着火气的,更多的是摆着皇家的架子问罪。原因只是想替李少怀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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