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侧妃端了衣裳过来,轻放在桌案上,“姑娘有什么想说的,只管开口,如今四下无人,咱们的对话,不会有人瞧见。”夏花茶的事儿,她也听说了不少,心里到底是有些数的。
“既然都是苦命人,那我就不拐弯抹角的了,大殿下的死,极有可怜是那潇湘公子奉了淳王的意思动的手。”夏花茶微微眯眼,此事一旦掀出来,皇帝肯定要杀个人,杀谁呢?肯定是无关紧要的大夫了,毕竟他现在只有这两个儿子了,不是吗!
“你是说,三叔要杀殿下,这……这怎么可能!当初殿下进来的时候,是三叔力保才免了一死囚禁在这儿!夏姑娘,我素知你与那位潇湘公子的恩怨,但此事非同小可!”陈茵茵在府里这么久了,明里暗里的,也受了人不少欺负,如今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傻子。
“你难道不想报仇吗?当初若不是国公府的那个沈相宜,你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与那潇湘公子的关系匪浅,保不齐这里头还有一腿,侧妃娘娘,你如今孤儿寡母的,你若不找个靠山,你们娘两以后日子怎么过?”夏花茶拉着她的手坐下,语重心长。
“我与那沈相宜,我也与你明说了,我同她也是有怨的,她们家同那潇湘公子好的就像穿一条裤子似的,这里头定然有事儿,到时候你和你的孩子,就是案板上的鱼,她想怎么杀就怎么杀!依着我看,到底二殿下与大殿下兄弟情深,这样的机会,你更得把握住才好。”
陈茵茵咬牙切齿,“沈相宜这个贱人,如今我都成了这个样子了,为什么她还不愿意放过我!”
“只要你到时候指证潇湘公子联合三殿下谋害大殿下,将来得利的人,必然是二殿下,陈侧妃,你听我一句劝,只要二殿下能承继大统,无论如何,他都会瞧在兄弟的情面上护着你们母女,可若是三殿下登基了,头一件事要做的就是铲除异已!”夏花茶凝着她,眸光凌厉。
夏花茶见她怔在原地,加了把火,“陈侧妃,你若是心软,将来你与你的女儿,就会成为阶下囚!孩子还那样小,你真的忍心吗?”
“真的……真的是三叔吗?”陈侧妃心里有些发慌,如今的淳王已经分府封王了,他手里还握着兵权,官家对他圣宠正浓,谁会过来帮一个已经死了,且当初们备提前谋逆的不孝子!
“此事本来就有蹊跷,除掉大殿下,最得益的,无非就是淳王了,毕竟二殿下是个一心情寄山水的,可如今不一样了,咱们得助二殿下一臂之力,你明白吗?”夏花茶紧握着她的手,目光灼灼。
“无论是不是三殿下与潇湘公子,他们其实都脱不开干系,纵然要彻查,也不妨事!不要慌,二殿下定会护着你的。”夏花茶在一旁给她洗脑。
她咬了咬牙站起身,朝外头的人唤道:“去,将我的命妇袍拿来,我要去敲登闻鼓!”
夏花茶按住她的手,温声道:“此事干系重大,你可得想仔细了。”
“我如今只剩了这贱命一条,我还有什么可怕的!要怨就只怨他没将我一块儿杀了。”她拂开夏花茶的手,沉了脸去换了套命妇服,等二人再出来的时候,二殿下正在棺椁前叹气,“嫂嫂这是做什么?”
她抹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沉声道:“我要去敲登闻鼓。靠御状。”
朱明河拧眉,默了片刻,安抚道:“嫂嫂,眼下事情还未查清楚,贸然去敲登闻鼓,只怕会让父不悦,不如今日就在这院里,将事情盘问清楚,再做决断。”
“殿下一殁,院里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如今还有什么可盘问的!二叔,此事本与你也不相干,我自儿去敲就是了。”她抬手将白布系在额间,拂衣大步出了院子。
朱明河凝着夏花茶,目光微凛,“你与她说了些什么?”
第588章三跪九叩
夏花茶叹了叹气,委屈不已,“我原也是劝着她,让她谨慎一些,可她越想越气,非要拉着我问,究竟是不是三殿下在后头搞的事儿,我一个姑娘家,怎好论这些东西,我只是个大夫,也不知怎的,娘娘就换了衣裳,说要去敲登闻鼓去了,殿下,这可怎么办。”她故作着急。
朱明河见状怒意暂消了些,语气也随之缓和了不少,“既然此事与你无关,你就不要掺和进来了,皇嫂如今若不靠这一回,只怕是不甘心了。由她去吧,毕风,你差几个人跟着她,别让她受了伤。”
毕风颌首,下去吩咐人去了,这诺大的灵堂,灯熄油枯,风雨这么一吹起来,那烧着纸钱的盆里,纸钱都飘了出来,落得到处都显,夏花茶觉得背后一阵发寒。
“殿下,天色就快亮了。”一抹晨光远远的在天边荡着,若隐若现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天光会彻底大亮。
“嗯,先前姑娘说的那个方子,可否给我一试。”二殿下拧眉瞧着她,他对眼前的人,是有戒心的,不会偏听她那三言两语,加上她在天都的风评并不好,所以他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
“好,殿下若信得过我,不如先随我回百草堂,我在那儿有一处住所。”夏花茶领着朱明河出了院子,她回头看了眼那灵堂,空寂孤冷,风一起,吹得白绸翻飞,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
门外面的陈茵茵走在大街上,三步一跪,九步一叩,直奔登闻鼓而去,二殿下见了于心不忍,“夏姑娘,你先行回去,我与皇嫂将事情处理妥当了,再去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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