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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第1页）

若说有油水的门路，盐可算得上一条了。只是盐政皇帝一直抓得紧，这块肥肉只能看着不能到手，但甄家却是有点盐道上的路子，能帮他往江南一带敛敛财。何况甄家不起眼，纳为侍妾，他们感恩戴德，皇帝那里也不大在意。

德妃却皱起眉头：&ldo;甄家，可是你父皇发话要办的……&rdo;

&ldo;那是因为顾运则告了状。&rdo;齐王不怎么放在心上，&ldo;如今父皇有意将顾运则派到外任上去，且甄家说起来也没甚大罪，只要没有顾运则在父皇面前挑唆着，只怕甄家是谁，父皇都忘记了。&rdo;

德妃觉得不大妥当：&ldo;顾运则这几年虽不如从前在你父皇眼里，但总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若我说，如今你父皇喜欢谁，你就该多近着些，何必非要跟你父皇做对呢？&rdo;

齐王苦笑：&ldo;母妃当我愿意吗？可是顾家跟孟家是姻亲，顾运则当初在同文馆里得了父皇青眼，就是孟家安排的！纵然我想跟顾运则亲近些，怕是也不能。再者我结交大臣，怕是也要引得父皇猜忌，甄家不显眼，尚可一用，甄家女也就是个侍妾，纵然将来有什么‐‐弃了也容易。&rdo;若是侧妃什么的，那是正式上了玉牒的，生死都会引人注目，不像侍妾，无声无息死了都没人过问的。

德妃叹了口气：&ldo;都是太后‐‐&rdo;话说一半又咽回去了。她怕皇帝忌讳，给齐王娶的正妃和侧妃家世都平平，反观晋王妃，却是趁着太后的死竟求了两个出身好的侧妃去。那老太婆，一辈子看着她不顺眼，帮着皇后来打压她，就连死后也要给她找麻烦，给她的儿子们找麻烦！

&ldo;罢了，侍妾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只是行事仔细些。&rdo;德妃真想狠骂太后几句，可纵然是在自己宫中，她也不敢太过忘形，何况骂了也没用，&ldo;平南侯夫人及笄礼，给你们送帖子了没有？&rdo;

齐王妃恨得牙根都痒。齐王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什么纳甄家女的事儿，冷不丁的就在德妃面前提起来，这事一过了明路，她想拦都拦不住。好不容易四月里才弄死了一个侍妾，这马上就要进来一个，还是个有用的！齐王总说寿王只会风流，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

只是齐王妃再恨，这话也不敢说出口来，只能回答德妃的话道：&ldo;顾氏的及笄礼不大办了，说是太夫人生病，所以只打算请请至亲好友就是了。&rdo;

德妃眉头一皱：&ldo;不是皇上说过让他们家大办的吗？&rdo;皇帝甚至送了一枝钗去，这怎么又不大办了呢？

&ldo;周家二房到现在还没搬出去呢，平南侯夫妇这会儿住的地方窄小，请不了许多人。&rdo;周顾两家的亲朋好友算起来就不少了，像齐王府这样的皇亲国戚，他们不请也是有理由的。

德妃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ldo;周家二房‐‐&rdo;转而责骂寿王，&ldo;看看，这就是你挑的岳家！&rdo;皇上明明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们怎么还能赖着不走？这是想给周家长房添堵？真是糊涂蛋！这会只怕添堵没添成，倒是会引得皇上不悦了吧？

寿王听这些实在听得没意思，胡乱找了个借口从长春宫里退了出来，在宫外乱逛起来。逛了一会儿，抬头见小径上走来几个宫女，等到走近才看见，为首的一个身着七品女官的服色，仿佛是名女史。

寿王在皇宫里调戏宫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见是个女官，顿时觉得有点意思，晃出去往路中间一站：&ldo;什么人？见了本王也不行礼？&rdo;跟着他的小中人只觉头疼无比，却又不敢劝阻。

几个宫女没想到会突然跳出个王爷来，看见他身上穿的衣裳，便都往路边退了退，齐齐行下福礼去：&ldo;给王爷请安。&rdo;

本来寿王走过去也就罢了，可他是成心要生事的，走到那女官面前便站住了脚，似笑非笑道：&ldo;这会儿知道给本王行礼了？刚才干什么去了？&rdo;

那女官微低着头答道：&ldo;奴婢们方才不曾看见王爷，请王爷恕罪。&rdo;其实寿王是半路跳出来的，之前有花树遮挡，谁能看得见他。

&ldo;不曾看见？&rdo;寿王弯腰瞧了瞧，发现看不见那女官的脸，只能看见她光洁的额头和笔挺的鼻梁。这女官肌肤洁白如玉，行礼的动作规矩优美，比起后头那几个畏畏缩缩的宫女来别有一番不同，让他更觉得有趣了，&ldo;你抬起头来，本王瞧瞧你的眼睛好不好用？&rdo;

女官便稍稍抬起了头。寿王一眼看过去，见她眉如墨画，一双凤眼，眼梢也微微上扬，说不上貌美如花，却有种凌然的霜雪之气。寿王在宫里见惯了温柔贤淑的妃嫔和唯唯喏喏的宫女们，乍然见个不一样的，顿时觉得眼前一亮：&ldo;哟，生得倒不错。你叫什么名字？&rdo;

&ldo;奴婢尚仪局女史李氏。&rdo;

&ldo;哦，李女史啊……&rdo;寿王伸手就去摸她白玉一般的脸颊，&ldo;本王从前怎么没见过你啊？&rdo;

李女史将头一偏避开了他的手：&ldo;奴婢是今年小选入宫的，因此王爷不曾见过奴婢。&rdo;

居然还敢避开他的手？寿王本来只是一番调戏的心思，这会儿却更炽热了：&ldo;让本王摸摸有什么要紧的？来来来‐‐&rdo;

&ldo;奴婢不敢。&rdo;李女史仍旧低着头，说出来的话却并不那么驯顺，&ldo;奴婢等既已入宫，此身便属陛下所有，未得陛下允许，并不敢自行处置。&rdo;也就是说，没有皇帝的同意，她不敢让寿王摸她。

&ldo;嘿‐‐&rdo;寿王倒是头一次碰上这样的硬茬子。之前被他看上的宫女，只会哭着躲闪，再不然跪下磕头求他开恩放过，这个李女史倒有胆色呢。不过光天化日之下，他倒还真不能就在德妃宫外调戏女史。毕竟女史是有品级的，跟普通宫女又不同了，就是宫中普通妃嫔对她们也不能随意处置，&ldo;行啊，李女史是吧，本王记着你了。等本王去跟父皇请旨，让父皇把你赏给本王，那时候‐‐哼哼！&rdo;

寿王颇想看见这李女史面上变色。只可惜李女史仍旧只是低头道：&ldo;若陛下有旨，奴婢自当尽心服侍王爷。&rdo;

寿王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悻悻转身，决定先打听打听，这个刺儿头究竟是什么来头，倘若皇帝还没看上她，那他倒可以去讨讨看。

其实周励并不是不想快点搬走。他是个没什么胆色的人，如今连爵位都没了，纵然再不甘心，也不敢触怒皇帝。无奈，二房里并不是人人都像他这么识时务的，譬如说赵氏太夫人。

&ldo;太夫人今日可好？&rdo;顾嫣然走进南园，先问当值的丫鬟。

丫鬟低着头，喃喃道：&ldo;不，不大好……&rdo;其实太夫人没啥大病，就是个肝气郁结急怒攻心，吃药扎针救过来之后就没啥了，只是她闹腾不休，丫鬟在她这里当差，也不敢说她是在装病。

&ldo;那……劳烦你去问一问，我方便进去请安吗？&rdo;顾嫣然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赵氏太夫人会是什么回答，但她每天早中晚三次都要过来问这么一遍，至于太夫人不让她进去‐‐那太好了，难道她还愿意去看太夫人的冷眼吗？若是太夫人想起来要让她去侍疾，那不是更麻烦？

丫鬟进去了，一会儿就低着头出来：&ldo;太夫人吃了药，刚歇下了，夫人‐‐&rdo;

&ldo;那就不惊扰太夫人休息了，我明日再来。&rdo;顾嫣然十分&ldo;善解人意&rdo;地答应，转身走了。

丫鬟有些无奈地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回去覆命，才到门口就听见二老爷在劝太夫人：&ldo;娘啊，您就别再装病了，皇上的旨意都下了，我们是非搬出去不可的。&rdo;

&ldo;那就把我的尸首抬出去！&rdo;赵氏太夫人根本不讲理了，&ldo;我倒要看看，新出炉的平南侯夫妻逼死祖母，是不是皇上也会说他们做得好！&rdo;

沈青芸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边，心里只是冷笑。太夫人嘴上说得硬，倘若她真能死了，倒还真的能给周鸿夫妇扣个不孝的帽子，只是太夫人怎么舍得死呢？不过是白折腾罢了。本来她也想拖延拖延，可顾嫣然那边一处一处地交割铺子，若是这样下去，她只忙活赵氏太夫人，那些铺子里的收益都来不及转出来了。太夫人只会享福，只会嘴上说，从来都帮不了什么忙！

&ldo;其实母亲若是身子不适，不如叫顾氏来侍疾‐‐&rdo;沈青芸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太夫人怒冲冲地打断了：&ldo;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还叫她来侍疾！&rdo;

沈青芸转过头去极无仪态地翻了个白眼。所以说赵氏太夫人就是个蠢货！这样现成的折腾周鸿夫妻的事儿都不知道去做，你就是教她，她都不肯学。从前她没少庆幸过，这个婆婆好对付，如今却是有点头疼了‐‐这样的蠢货，将来如何能给周鸿夫妇添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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