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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第1页）

&ldo;行了行了！&rdo;德妃只觉得一口气冲在胸口，几乎要尖叫起来，&ldo;把人拉开，这般模样成何体统！&rdo;

沈青芸被两个宫女架开，留下沈碧莹一脸指甲印子地伏在地上。德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向齐王妃道：&ldo;你着人将她带出宫去，回府后赏她一杯酒。&rdo;

沈碧莹是留不得了。德妃多年在宫中固宠，机关算计见过许多，怎能不明白沈碧莹在此事中的作用？若是她只帮着寿王引来顾氏，只是不知轻重不识大体，以后禁于府中不许出来就是了；可她却一箭双雕，坏了寿王的子嗣，这便不能留了：&ldo;那个桑子，杖毙。&rdo;

&ldo;不，不！&rdo;沈碧莹惊恐地抬起头，&ldo;婢妾只是照着王爷说的去做，婢妾是一心为了王爷！&rdo;

寿王动了动嘴唇，看她一眼，最后还是把头扭过去了。若是今日得了顾嫣然，万事都成了，可却闹成这副样子。一则沈碧莹办事不力，二则‐‐她的容貌也只如此，去了一个，自然有好的来。

两个宫女上前来堵住了沈碧莹的嘴，将她像拖死猪一般拖出去了。德妃按按眉心，一脸的疲惫对齐王妃道：&ldo;你去罢，想法子替老四遮掩遮掩。&rdo;

齐王妃一直狠狠地咬着嘴唇，这样她才能忍住想上前抽寿王一巴掌的念头。这都什么时候了！晋王已经得了册封太子的圣旨，幸而天降地动给了机会，齐王为了扳回一城，大冬天的远赴山东赈灾，吃尽辛苦。这时候寿王在做什么？在打臣子之妻的主意！若是他不着痕迹地做成了也还罢了，偏偏还搅得合宫皆知。

这都多少年了，齐王在前头争储位，寿王在后头拖后腿。每次出了什么事，德妃总是对她吩咐：&ldo;你是嫂子，你替你弟弟遮掩遮掩罢。&rdo;

遮掩遮掩，这马上就要遮掩得齐王连储位都彻底没希望了，还要遮掩！

&ldo;怎么？&rdo;德妃见大儿媳坐着不动，顿时皱起眉头，&ldo;怎的还不快去？&rdo;今日这事实在叫人烦躁，她也没了平常的掩饰。

齐王妃松开印下深深齿痕的嘴唇，淡淡道：&ldo;那四弟这里，母妃要如何向父皇解释？&rdo;

德妃眉头皱得更紧：&ldo;什么如何解释？老四不合调戏东宫侍女，本宫自会带他去陛下请罪。&rdo;

齐王妃只觉得火气直冲头顶：&ldo;父皇可会相信？四弟本该在宫外，却悄悄入宫，父皇会怎么想？&rdo;

&ldo;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do;德妃恼怒起来，今日真是诸事不顺，连大儿媳都不听使唤起来，&ldo;明明是一件小事，别人都不说什么，你难道还打算给你四弟扣上罪名不成？&rdo;

&ldo;儿媳是不敢给四弟扣什么罪名！&rdo;齐王妃的声音也高了，&ldo;儿媳巴不得四弟从来不曾犯错，根本没有什么罪名！可如今‐‐王爷还在山东辛苦赈灾，四弟在做什么？母妃，你想着替四弟遮掩之余，是不是也该替王爷想想？&rdo;

&ldo;你，你竟敢对本宫这般说话……&rdo;德妃抖着手指着齐王妃，可心里知道齐王妃是对的。

齐王妃冷笑一声，立起身来：&ldo;儿媳这就去替四弟处置侧妃，只求母妃也替王爷思虑思虑，该如何才能将父皇心意转圜过来，别让王爷在外头辛辛苦苦，回来却发现自家后院起火，烧成一片白地。&rdo;

景泰公主大婚之日宫内发生的事，在明面上没有任何人提起，仿佛一阵风似的，吹过去就算完了。可私下里，这阵风却在水面上吹起了一圈涟漪，风虽吹过去了，涟漪却还在一圈圈地扩散开去。

寿王妃身子弱，又因公主大婚有些忙碌，早产下一子。这是寿王的嫡长子，本来是件大喜事，可惜因是早产，孩子体弱，太医都不敢保证能活，只说是要好生保养。皇帝派了四名太医去寿王府，轮流围着孩子照看。因为孩子弱，什么洗三满月都不办了，皇帝亲口说等双满月的时候再办，不过就目前而言，还不知道这双满月能不能做得成。

不只寿王长子弱，就是寿王妃也损伤不小，据太医说，日后子嗣恐怕艰难。而寿王的侧妃，因照顾主母太过尽心尽力，日夜不歇，引发心疾猝死了。寿王感叹她忠心，还赏了昌平侯府。据说昌平侯府有个旁支的姑娘，跟死去的沈侧妃相貌有些相似，寿王见新人而思旧人，说不定会将这位姑娘迎入府做侧妃。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在说，寿王妃早产是因为动气，而沈侧妃根本不是在孩子生产之后几日才死，而是在孩子出生那日便已身亡，所谓伺候主母引发心疾，那就是你爱信不信的事了。至于寿王妃为何动气，沈侧妃又为何而死，那日凡是参加宫宴的内外命妇们均是一脸茫然的模样，而这茫然究竟是真是假，那也是爱信不信的事啦。

这些事在京城中口口相传，以至于齐王披星戴月赶在除夕之前回京之后，还没等见着皇帝，先听见了这些糟心事，抡起膀子就摔了一杯还未及入口的热茶：&ldo;老四究竟要做什么！&rdo;

齐王妃这些日子已经有些木然了。那些流言是堵也堵不住，何况当时宫里那许多命妇，她能去堵谁的嘴？见齐王摔了茶杯，便把自己的茶捧过去：&ldo;这会儿王爷发怒也来不及了，索性沉沉心罢。横竖这次王爷赈灾极得力，总不致抵不过四弟的荒唐。毕竟四弟也不打算去争那位子。&rdo;

齐王却无论如何也沉不下心来：&ldo;老四简直是荒唐！原想着借这次地动赈灾之机，把老三掀下来定了大势，如此一拖‐‐本王，本王……&rdo;

齐王妃觉得他语气不对，忙问：&ldo;可是有什么别的事？&rdo;

齐王脸色难看之极，半晌才低声道：&ldo;如此大灾，怎能没有流民……&rdo;

齐王妃怔了怔，突然明白过来：&ldo;王爷你‐‐&rdo;报上来的奏折都说是没有流民，这，这是欺君哪！

&ldo;那些，那些……王爷是怎么处置的？&rdo;齐王妃打着颤声问。这若是被皇帝知道，齐王就全完了。

齐王目光冰冷：&ldo;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得了疫病之人，只能隔离，死后尸体焚烧。&rdo;

齐王妃倒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她手上是有人命的，这些年来齐王后宅的侍妾通房，就连侧妃都有折在她手里的，再加上那些未能出世的孩子加上下人们的性命，也有个十几二十条了，可齐王这一杀，只怕是成千上万的人！

&ldo;老四这个蠢货！&rdo;齐王如此破釜沉舟，原是指望着回京能被立为储君，日后即使此事被揭出来，那时他名份已定，只管将事情推到下属身上，皇帝也不能再废一次太子。不然两个儿子都被废过，终不成要立寿王么？可眼下寿王干出这种事，皇帝心中必然不悦，他再是立下大功，这太子位一时半时也落不到头上来，那等日后东窗事发，却要如何是好？心里恼怒，口中不觉就带出来，&ldo;他在宫里做这蠢事，你就不能盯着他些？&rdo;

齐王妃这些日子同样是满腹的火气，忍不住就抗声道：&ldo;王爷说得好生奇怪，我一个做嫂子的，处处去盯着小叔？王爷不嫌寒碜，妾身还要脸面呢！这都多少年了，王爷也罢，宫里娘娘也罢，宠得四弟不成样子，由着他胡乱行事不加管束，等到出了事，就怪到我头上来，这是什么道理？但凡娘娘和王爷早对四弟约束一二，也不致如此！&rdo;

&ldo;你‐‐&rdo;齐王扬手又砸了一个茶盅，却说不出别的话来。盖因齐王妃说得半个字也不差，今日这局面，全都是德妃宠爱寿王所致。齐王妃连母妃都不叫了，只叫宫中娘娘，可见是已经忍无可忍。如今再替四弟说话有什么用？他的王妃辛辛苦苦帮着他争位，反是亲弟弟四处捅漏子，他还有什么理由责怪王妃？

&ldo;罢了，如今说也无用。&rdo;齐王握紧拳头，&ldo;我得去找舅舅商议。&rdo;

齐王妃发泄了一番，心里痛快，也冷静了下来：&ldo;舅舅那里，表妹已经跟李家定下了亲事，听说李家老夫人病了，怕是熬不过明年春天，想着叫表妹早些嫁过去，免得到头来李家公子还要守孝，又耽搁表妹一年。&rdo;

这都是借口，其中的意思就是，李家已经答应了陆家，只要陆盈嫁过去，李家就是齐王一派了。当然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看在地动示警和齐王赈灾有功的份上。齐王心里明白得很，随口问道：&ldo;婚期可定了？&rdo;

&ldo;舅舅的意思，正月里嫁过去就是，说不准冲冲喜，李老夫人也就好了。这虽则有些委屈了表妹，但若李老夫人当真好了，表妹就是有大福气的人。&rdo;李老夫人不过是个风寒，虽然身子不好，再活个年也不成问题，齐王妃敢保证，正月里陆盈出嫁，二月里李老夫人就好了。

&ldo;这也好。&rdo;如此一来，正月里李家就到他手中了，若是要行事，也更有把握些，&ldo;甄氏那边呢？&rdo;亲弟弟把后腿拖成这样，若是没有周鸿这边的兵力，他还真的不太敢贸然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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