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气的孩子长成独当一面的青年,无论度过的哪一天,他都从没想过师父会离开,娶妻也好,生子也好,师父仍旧是师父,永远不会丢下他不管。
直到一年前那个秋末的午夜,更漏嘀嗒到了尽头,邢君良只把他一个人留在身边,没有说别的话,只说这宅子,这里的钱财,以后全都是你的,陈州商会也是你的。
他到这个时候才发觉,一直有只手伸向自己,它不敢向前,只是怯懦地等着,一点也不像师父的手,自己便没有去捉,直到它终于消失,再找捉不到了。
连着一分隐秘的心意,再也找不回来。
&ldo;师母。&rdo;
支开了外人,宋景元敛回平日的神情,轻轻道。
邢夫人叹了口气,对季祥冬道:&ldo;家产的事,景元来问过我,是我不要的,你若不知道,便不要乱说。&rdo;
&ldo;遗嘱上写着呢,姐姐当然不会要。&rdo;季祥冬不屑道。
邢夫人不再纠缠这事,转而道:&ldo;听李公子讲,你店里都是假东西,之前却从没告诉过我,你若不改,就算被撤了店,也别在这儿丢人现眼。&rdo;
季祥冬铁青着脸,瞪了李遥安一眼,道:&ldo;你怎么还没走?&rdo;
&ldo;我想看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被你家大人教训。&rdo;李遥安眯眼一笑。
宋景元不禁尴尬道:&ldo;让李兄白跑一趟,实在惭愧。&rdo;
&ldo;没白跑,我爱看戏,&rdo;李遥安笑道,&ldo;照理说,别人家事我不该掺和,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得罪人‐‐邢会长这个人,我觉得实在不够气魄。&rdo;
&ldo;李公子说的是,&rdo;邢夫人笑得旁若无人,&ldo;他还不如我,他当时把话说到那个份上,我也敢嫁,因为我知道我若不嫁,便连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可他守着自己喜欢的人,却始终不敢说出口。&rdo;
宋景元垂眼不语,重又把窗推开,外头的雨小了些,可这阴阴郁郁的天,没有一丝放晴的迹象。
&ldo;可惜他喜欢的人也是个傻子,非得到把什么都给他了,他才明白。&rdo;
&ldo;可惜明白的晚了,&rdo;邢夫人应和道,&ldo;君良死了,好在如今我没有什么遗憾,另一个人就‐‐&rdo;
&ldo;夫人这话狠了点。&rdo;李遥安挑了挑眉。
&ldo;忍不住要狠些,毕竟那人是……嘛,&rdo;邢夫人嘴上说着,却笑得温和,&ldo;景元。&rdo;
宋景元比她小了许多,这边一番话,听得他脸上表情变了又变,眼眶全红了,仍旧低头应道:&ldo;……师母请讲。&rdo;
&ldo;这商行是他给你的,什么不要怕,他把商行给你,便是信你,不要糟蹋他一番心意。&rdo;
宋景元抿住唇,点点头。
&ldo;若再有流言蜚语,便写信给我,师母替你挡着。&rdo;
‐‐替你挡着。
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心里拴的一把锁,啪地一声断了。
‐‐这一年来,再没有师父陪在他身边,孑然一身,只能冷着面孔,一日日熬过来。
二十三岁,这么大的商会,管来还是太苦了。
眼眶一热,一颗泪珠打了几转,终究没掉下来:
&ldo;多谢师母……&rdo;
&ldo;姐‐‐!&rdo;
季祥冬横插过来,被妇人一把拧住了胳膊,笑道:&ldo;师母只求你一件事,他的店莫要撤了,只是得管着‐‐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我绝不多说半句。&rdo;
宋景元一怔,忍不住抿起嘴角,道:&ldo;是。&rdo;
好像没什么故事好听了,李遥安不再多说,转身下楼去,刚走了几级,听见有脚步声跟过来,回头,邢夫人皱眉道:&ldo;李公子留步,还有件事。&rdo;
&ldo;什么?&rdo;
邢夫人摇摇头,轻声道:&ldo;李公子脸色有些奇异。&rdo;
李遥安疑惑地眨眨眼,失笑道:&ldo;奇夫人还会看相?&rdo;
&ldo;不会看相,是望诊,&rdo;邢夫人抬手道,&ldo;李公子可否让我诊视一二?&rdo;
李遥安看她不像开玩笑,半信半疑地伸出手去,邢夫人摇头道:&ldo;要左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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