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来,无神而浑浊的瞳仁艰难地转动着,她说,&ldo;你决不能对不起天下人。&rdo;
陈娇顿时就想到了卫子夫,想到了她曾经下过的那个决定,在这一刻,她轻轻地、底气十足地说,&ldo;您就放心吧,阿彻年纪渐渐大了,性子也越来越沉稳,忍得、等得,他不会让您失望的。&rdo;
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ldo;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让您失望的。&rdo;
窦太后顿时松弛下来,她展颜一笑,又缓缓地靠到了屏风上。
&ldo;六十年前,我也不过是一个浣纱幼女,天下事和我有什么关系?&rdo;她轻声说,&ldo;我唯一盼望,就是有一天能和父母兄弟重聚,能够和家人朝夕相处,享尽天伦之乐。&rdo;
这是要把窦氏的棒子,交待给陈娇了。陈娇挺起脊背,毫不考虑地下了保证。&ldo;您放心,只要我还在椒房殿里住着,就一定为您照顾好舅爷爷的后人。&rdo;
她顿了顿,见太皇太后满意地舒展开了眉毛,便又轻声加了一句,&ldo;不过,姥姥,现在是不是也到了提拔窦婴的时候了?&rdo;
53、受挫
太皇太后眉头顿时一动。
虽然窦婴也时常得到她的赏赐,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闹腾的那场元年新政,是真伤到了老人家的心。这几年来虽然还维持着窦氏接班人的名头,未曾在气势上输给田蚡半点,但比起受宠的天子母舅,他的光芒,难免就要淡薄上几分了。
&ldo;就只说田蚡好了。&rdo;陈娇宁静地道,&ldo;从前在王孙舅舅跟前,就好像个下人似的。现在虽然还未敢以富贵骄人,但言行之间,也大有和窦婴平起平坐的意思了。连王孙舅舅尚且如此,别的窦氏子弟,在他跟前还讨得了好吗?恐怕就是平原君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都敢给他们气受了。&rdo;
人心护短,窦氏再怎么样,那都是皇亲国戚,要落到被金俗欺压,太皇太后真是在地下都要被气睁眼了。
&ldo;当年是我一把扫他下去的。&rdo;老太太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口中轻声道,&ldo;出尔反尔……&rdo;
话说到一半,她又自嘲地笑了,&ldo;人都要入土了,还记挂着什么面子?&rdo;
若说从前,到了这时候太皇太后想不起窦婴,一方面是因为放不下面子,一方面也是因为两方决裂后疏于往来,渐渐地亲情也就淡化,老人家烦心事太多,干脆一闭眼万事不理来个清静。现在的情形,却又大不一样了。
中宫位稳,皇长子年幼,朝中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自己人,那是行不通的。陈家人不堪用,韩嫣终究不是自己人,并且又实在年轻,能否成器,还是两说的事。也就只有窦婴不论从资历还是圣心来看,都可以和田蚡一较短长了。
在太皇太后这里,却要反过来看‐‐满朝文武,也就只有田蚡能在这几年间威胁到窦婴的地位了。
&ldo;阿彻这个舅舅,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rdo;老人家就轻声说。&ldo;这些年来,他的眼睛是往哪里看,我清楚,你清楚不清楚?&rdo;
到了这份上,什么话要再绕着弯子说,不但是考验老人家的耐力和脑力,也实在是有几分矫情了。老人家油尽灯枯,到了交棒子的时候,而或许是因为陈娇从小娴静大气的表现,她跳过了大长公主,直接把权柄递到了陈娇手中。
陈娇自然也要表现出和这份权柄相称的城府。
&ldo;一山不容二虎。&rdo;陈娇从容地说。&ldo;田蚡野心虽大,但缺少相应功绩,为人又跋扈霸道,如果有人可用,阿彻又何必要用他呢?&rdo;
她顿了顿,见老太太面上还不见满意之色,便又压低了声音,在太皇太后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
太皇太后身躯一震,她忽然一把捏紧了陈娇的手,以不符合年纪的敏捷,沉声叮嘱,&ldo;这件事,你要办得很小心!&rdo;
她的力道之大,甚至将陈娇的手都握得生了疼。
陈娇轻声道,&ldo;姥姥您就放心吧……真到了要办的时候,自然也会办得很小心的。&rdo;
太皇太后转念一想,不禁又欣慰地一笑,她拍了拍陈娇的手,轻声道,&ldo;是,你自然会小心的,你要比你娘强得多了,孩子,你要比你娘强得多了。&rdo;
她又渐渐松开手,睁着眼茫然地望着幔帐,轻声道,&ldo;现在外头的景色如何,你说给我听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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