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大惊,瞬时用尽全身力气,抬起虚弱的身体:&ldo;你说什么?&rdo;
燕帝适才还在为陆起章明里暗里要权位的事情忧心,吴嫔便突然送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来。
只是他卧于病榻已久,暂且还不得知吴嫔腹中的孩儿,究竟是不是龙种。
不适时的,燕帝倏然又想起了当时在行宫中那与侍卫私通的兰贵人,一时怒上心来。
燕帝虚浮无神的目光中陡然多了一丝警锐,他颤颤地抓住了那小婢女的手腕:&ldo;你家吴嫔,是何时有的身孕?&rdo;
&ldo;回陛下的话,已有了三月有余的身孕,先前不说是因为脉象不稳,如今胎像平稳了,娘娘才敢让奴前来禀报陛下……&rdo;
燕帝略略思索了一番,三个月前,他虽然已初见病兆,但那时的确还召幸了几名妃御,只是这其中究竟有没有吴嫔,他也记不大清。
&ldo;去,去调起居簿子来。&rdo;
内侍领了命,不一会儿便从内宫调了起居簿子,双手奉与燕帝。
先前在燕帝身边侍奉的王内侍早已被顾珩取了命,如今这位新内侍是顾珩安排的。
涉及龙寿的事,燕帝总是比其他事更上心,更明白。他若想还能在这世上多活几日,须得让顾珩与陆起章相互制衡。
譬如这件事,顾珩可以知道,但陆起章暂且不能。
于是,他也没避讳着这位新内侍,反而有意让其听见些什么,好去给顾珩通风报信。
燕帝挥了挥手,佯装头晕:&ldo;你替朕好好瞧瞧,吴嫔上次侍寝,是什么时候?&rdo;
内侍仔细地翻开起居簿子,逐字逐句地对了时候,方躬身道:&ldo;回陛下,正是三个半月前。&rdo;
一阵狂喜溢开在燕帝的心头,他一时激动不能自已,躺在榻上大口喘着气。
良久,燕帝才平复了心绪,突然想起什么,侧首望向那小婢女,神神秘秘地问道:&ldo;此事,还有别人知道吗?&rdo;
小婢女摇了摇头:&ldo;娘娘自己也通晓些岐黄之术,此事原先没找太医过问,娘娘也不敢冒然传言。但这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娘娘才敢断定……&rdo;
&ldo;朕知道了。&rdo;燕帝咽了口唾沫,若有所思地望了眼榻边站着的内侍,&ldo;此事,让吴嫔不可声张。&rdo;
清平观内室,秦观月与墨隐和若云曼儿一起,坐在屋里闲聊。
如今秦观月手脚都被环了金铐,纵然是她二人不问,也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个小丫头也知趣,每日与墨隐相交甚好,三人变着法子地哄她开心,不该说的从不会多说什么。
但秦观月心中总惦记着娘亲,即便是与她们顽笑,也不能尽兴。
一日未见到娘亲,她便不能安枕。
如今陆起戎败了,她最后的念想也全然断尽。每晚夜半,在梦里她总仿佛听见顾珩之前的那句警告&ldo;你若敢逃,我会让你这辈子也见不到你的娘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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