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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第2页）

青苗见了，向时昆咂舌道：&ldo;那棍子是张家的，预备赶贼才用的，却被你朋友拿来打下人，真够狠心的。&rdo;

时昆低声笑道：&ldo;官府后衙会遭贼？这棍子再不用，就要朽了，张家该感谢大官人才对。&rdo;

二人这一番言语，那边已打停了，陕北行商大概是累着了，将棍子当拐杖拄着，一边喘气，一边问那家丁：&ldo;肯不肯讲了？不讲的话，我就继续打。&rdo;

家丁反手捂着被打疼的后背，道：&ldo;老爷，我挨打不要紧，当心累坏了你。&rdo;

陕北行商见他还不肯开口，气道：&ldo;你怕我没力气打了？&rdo;他把耳房门口的两名张家家丁一指，道：&ldo;他们还有力气，我叫他们来打，如何？&rdo;说着，真走到耳房门口，将棍子递了过去，道：&ldo;劳烦两位接我的手，继续打，待得打完，少不得有几个辛苦钱奉上。&rdo;

张家家规严谨，那两名家丁不敢接棍子，但却笑嘻嘻地指点行商道：&ldo;官人何苦这样麻烦，既是你家家奴，就送去衙门，奉上辛苦费，请他们帮忙打几板子又如何？&rdo;

陕北行商赞道：&ldo;好主意，我这就去。&rdo;说着就去揪自家的家丁。

陕北行商的力气虽然不小，但到底没有章法，所以那家丁还勉强受得了，但一听要去衙役跟前，就犯起了嘀咕，听说衙役打人，极有技巧，能一点外伤都不露地将人打死，着实唬人。他想到这里，死活也不肯跟陕北行商朝前面去，跪下求饶道：&ldo;老爷饶命，我不是不想说，只是老爷经常教导我们，做人要守信，我这要是招了，岂不就成了不信不义之徒？&rdo;

陕北行商责道：&ldo;你身为奴仆，当把忠心二字放在最前头，连最根本的事都忘了，何谈信义？&rdo;说完，拿棍子捅了家丁两下，威胁道：&ldo;你要是再不讲，就捆了你沉塘。&rdo;

那家丁伏在地上，连连磕头，央求道：&ldo;老爷，我讲，我全讲，只求老爷饶石榴一命。&rdo;

陕北行商大怒：&ldo;原来你死咬牙关不肯讲，是为了女人。&rdo;

院墙那边，听墙根的青苗明白了，敢情这石榴就是替田氏当衣裳的小丫头，这家丁乃是她相好，为了护她周全，才甘心挨打。

时昆凑到她耳边笑道：&ldo;虽然都不是甚么好家伙，但他待那丫头的一片情意，倒让人动容。&rdo;

青苗不以为然道：&ldo;怎能因为自己的情意，就碍着别人？若人人都像他这样，天下都乱套了。&rdo;

原来自家娘子有大智慧，乃是懂大道理的人，时昆肃然起敬。他就站在院墙边边上，突然瞧见陕北行商扯着家丁朝这边来了，连忙将青苗一拉，道：&ldo;来了，咱们赶紧回厅里去。&rdo;

青苗一面随他疾步走着，一面抱怨：&ldo;都怪你打岔，害我没听到家丁招供。&rdo;

时昆忙道：&ldo;急甚么，他到了厅里，还得再讲一遍。&rdo;

青苗这才笑了，两口子将陕北行商甩掉一截路后，放慢脚步，装作散步归来，不紧不慢踱进厅中。

他们刚回座位坐定，陕北行商就拽着家丁进来了，他一踏进门槛，就向杨氏道歉：&ldo;杨夫人，都是我管教不严，才让下人犯下大错，请夫人原谅。&rdo;

杨氏猜出事情已是水落石出，便大度道：&ldo;谁家都有几个刁奴，也算不得甚么事，既是问明白了，就叫他讲来听听罢。&rdo;

陕北行商将那家丁朝中间一推、一踢，使他当厅跪下，再喝斥道：&ldo;还不赶紧将事情始末老实交待？&rdo;

那家丁才被狠打了一顿，又叫这一脚踢在腿弯里，疼得齿牙咧嘴，他一面倒吸气，一面将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田氏当衣裳，只是件小事，关键处并不在于此。田氏早在东京还未启程时，就悄悄托小丫头石榴将那六贯钱拿去换成镀铜的银簪，六贯钱实在太重，石榴一人搬不动，便叫来她相好的，即这挨打的家丁帮忙，两人一起，趁陕北行商出门订船时，将田氏的钱箱搬到金银房，兑了三根镀铜的银簪。

他们办完差事，回来向田氏领赏，没想到田氏却把所有的钱都投进了簪子里，连一个铜板也掏不出来。家丁和小丫头又气又急，一路催着逼着，直到那天在码头上，他们威胁田氏要拐了她去卖，田氏才勉强答应他们，把两套衣裳交给他们去卖，换了铜板当赏钱。

小丫头当即就借了一件民房，又取了自己一套不大穿的旧衣裳，推她进去换。待得田氏换完，她将两套新衣包进包裹藏好，才将田氏送上了时家的船。

真相大白，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田氏身上，田氏哭起来：&ldo;我是被逼的，他们非找我要赏钱，我迫不得已……&rdo;

杨氏见她死到临头还不讲重点，只晓得抹眼泪，就懒得再理她，扭头吩咐流霞去搜她的屋子。

流云见过那三根铜簪，兴奋起来，忙向杨氏讲了一声，也跟去了。她一面帮着流霞东翻西找，一面后悔道：&ldo;早知那不是铜簪而是银簪，我就是抢也要抢一根过来。&rdo;

流霞瞥了她一眼，道：&ldo;你怎么不夺呢，只要夺了，今天跪在厅上的人，就多你一个了。&rdo;

流云被她奚落，偏又讲不出辩驳的话，只好忍了，过了会子，又自言自语道：&ldo;若我们找着了簪子，就是有功，不知大夫人会不会将其中一根赏我。&rdo;

此时她们已翻遍了整个房间，连床下都搜过来，却还是一无所获，流霞闻言，就把气撒到了流云身上，啐道：&ldo;做你的春秋美梦，那可是银簪子，就凭你一个丫头，也配戴？&rdo;

流云眼一瞪，就要反驳，流霞抢先截住了她的话，道：&ldo;有本事你先把簪子找出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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