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ldo;利令智昏。&rdo;
史易珠笑道:&ldo;易珠只待陛下打了胜仗回宫来,好好整治一番。有些人做官做得太久,也该歇歇了。&rdo;
我恍惚觉得她并不是在说封司政,而是在讽刺封若水,遂淡淡道:&ldo;谁也不会在官位上一辈子,起起伏伏,本就是常事。&rdo;
史易珠呵呵一笑:&ldo;不错,倒是易珠小气了。&rdo;说罢转了话题道,&ldo;近来前线的战报,大人可听闻了么?&rdo;
我笑道:&ldo;听闻已合围盛京了。&rdo;
史易珠道:&ldo;北燕数次请和,陛下却拒绝议和。这时候多半已经在盛京城下扎营了。&rdo;
我笑道:&ldo;南北大统,势在必行。&rdo;
史易珠微微一笑:&ldo;大人听说了么,前些日子太庙无故起火,皇后已将徐太常软禁在家中。&rdo;
嘉芑是嘉秬的亲妹妹,被过继给同族的徐太常。我顿时想起那一日我和熙平长公主离开石舫时,皇后忧愁而凝重的神情。战和之际,太庙起火,预示天不庇佑、祖宗厌弃,是大大的不祥之兆。徐太常执掌太庙,于起火之事责无旁贷。然而听闻他只是被软禁在家,我当即松了一口气:&ldo;查出起火的因由了么?&rdo;
史易珠摇头道:&ldo;起火的因由,查起来本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有两个低微的言官,趁此上书,说天降灾异,太庙大火,是提醒圣上应顺应天意与北燕议和,否则战事日久,定有不虞之祸,又说了些不经之词。圣上龙颜震怒,说这定是徐太常主使,令这两位言官上书为他开脱罪责的。一怒之下将徐太常下了狱,并嘱咐皇后要严惩。&rdo;
我知道,朝中颇有反战之人,皇帝一向不喜。这一次皇帝不好对言官下手,便将怒气都撒在徐太常头上。在太庙起火之际寻人上书反战,不是自寻死路么?想来徐太常不会愚蠢到如此地步。我叹道:&ldo;那徐女巡……&rdo;
史易珠道:&ldo;徐大人去求了皇后,可是这是圣旨,皇后有心疼她,却也无可奈何。&rdo;
我默然。徐嘉芑才只有十二岁,是这宫里年纪最小的女巡,遇到这样的大事,恐怕早就六神无主了。只听史易珠又问道:&ldo;听闻徐女巡是大人做主选进宫的。&rdo;
我点头道:&ldo;不错。&rdo;
史易珠道:&ldo;恕易珠多口一问,大人选她进来是因为故去的俆女史么?&rdo;
我又点头:&ldo;是的。&rdo;
史易珠道:&ldo;若不是大人选她入宫,她如何能那样轻易便见到皇后?恐怕这会儿在牢里陪着父亲呢。&rdo;她凝眸半晌,忽然又问,&ldo;大人是想搭救她么?&rdo;
我心乱如麻,不置一词。史易珠道:&ldo;同僚一场,易珠也不忍见到俆女史的族妹受难,我已想到一个法子搭救她,不知大人可愿一听么?&rdo;
我微笑道:&ldo;今日若非史姑娘,我竟不知道朝中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史姑娘常在凤驾左右,这事原也只有史姑娘才做得。姑娘既有主意,还请赐教。&rdo;
史易珠示意我倾身过来,她轻声说了一遍,末了道:&ldo;这只是易珠的拙见,也不知能不能见效。一切只看天意罢了。&rdo;
我叹道:&ldo;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可是徐太常在狱中越久,变数也就越大,的确容不得慢慢想法子了。&rdo;
夜黑透了,也凉透了,于是命船靠岸。船经湖心岛,但见葱茏糙木之中,一点朱红色的火光闪烁不定。史易珠走到船尾,指着那点灯光向驾娘道:&ldo;这个时候,湖心岛上还有人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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