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真心景王应对无措看着景王那张温润淡然的脸,吴帝握着金疮药的右手有些轻颤,唯恐自己将药倒下去的这一刻,这种毫无保留的宁静美好就会被他亲手打碎。“晋苏。”吴帝轻唤了几声,把景王喊得不甚耐烦地睁开眼来,才道,“会有点疼。”景王脸上还是那副闲散随意的模样,只是出口却又毒了起来:“你绞杀猎物之前还非要把它叫醒做什么?”这是不高兴了。吴帝忽然觉得他也并非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万事不留于心的人,只不过他跟自己一样,身居高位,有太多得不得已,以至于练就了一副不轻易表露心迹的躯壳。吴帝轻轻把药抹在景王脸上横贯的伤口上,他觉得他分明很疼,但五官仍看不出一丝变化。他受刑的时候也是这样处变不惊么?从来将人算计在自己的棋局之上,从来牺牲人命也不过片刻的无奈,从来不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所懊悔这本是吴帝登基后的行事准则,可看到这样的景王,他忽然有些懊悔,忽然道:“我拿你做局冒险的时候,并未想到会害你这样。”“嗯?”景王听了,难得的挑了挑眉,有些惊异。在他眼里,他一点也不奇怪戚渊会拿他做局,甚至一点也不为他开脱,一点也不会怪罪于他。别说是脸上多了一道疤罢了,即便是哪天被害得丢了性命,临到死前,他也不会怪罪他。身处帝位,有时候不得不牺牲一些人,有时是一些人的利益,有时是一些人的性命,这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所以,当戚渊渟说出这样的话,景王心中反而有些许奇怪,甚至于难得地有些迟钝,一时间不知作何回应。他能应对人心的复杂可怕、世界的变幻莫测,却独独不知如何应对那些自愿的牺牲、无理由的爱和突如其来的善意。然而吴帝也并不期待他有什么回应,只是细细地将药粉涂完,然后道:“水要凉了,乐栉来服侍你家主子更衣吧。”“是。”角落里的乐栉这才默默地取了衣服过来,心道这厮豆腐吃到现在,终于知道避嫌了。然而待他走到浴桶边,吴帝还是不动声,浑然一副要看他给景王更衣一般。乐栉心中暗骂,面上却只能微微一笑,道:“乐栉恭送陛下!”乐栉依礼垂头不看吴帝,但凭着习武之人的敏锐,分明能感受到吴帝蜇人的目光,半晌才听见袖子一挥,衣摆摇着往外飞去。“好家伙。”待人走出门外,乐栉才送了口气,正要抱怨景王差点要被吴帝占尽便宜,转眼却看见景王已经双眼紧闭,已然睡死过去。可真是个心大不省心的。乐栉轻叹一声,费劲地服侍着毫不配合的景王陛下。太和殿君臣博弈立夏一过,吴王宫内便也有了湿热的迹象。焦本落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才将禄法阁的门推开一个小缝,就感觉到了一股清爽的凉意袭来,置身入内,更是一解路途的闷热,如入早春之境一般。禄法阁全阁常年恒温恒湿,一共七层,藏了吴国境内种类最全的典籍资料,以及历朝历代的史料文书。自下至上,越往上密级越高。焦本落拿了御批的折子才被容许上了二层,通顶的案架像是树木一般,一个一个地排列着,让人仿佛踏进了一道密林,放眼全是案卷卷轴。焦本并不急于翻找,在边上小蹋坐了,对随行的小官道:“我就在这坐会儿,你去门口看着,若那景王来了,不要放他进来。”那小官不知缘由,问道:“有陛下御批也不放进来么?”“对,”焦本见他有些为难,知他不敢得罪人,又道,“你且拦他一会儿,找人知会我便是。”“是。”小官应了一声,便出去了。焦本便随手拣了一本卷轴,翻看起来。然而时至正午,却仍是没人来报景王的踪迹。“景王还没来么?”“没有。”“无事。”焦本脸上有些难看,心道,这景王好生嚣张,不论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来与他一同寻案子,还是受了陛下的允准有权进来寻案子,都不该是这样一副懒散的模样。难道果然如传言那样————景王把陛下迷得五迷三道,自此之后任由他胡作非为,把这大吴江山搭进去?焦本一想到此就觉得愤愤然,要不是今早奉命前来禄法阁寻案,他也定要与颜相等人一并纳谏,要求不可轻易放过景王才行。此时,殿内这场以颜相为首的纳谏仍然没有结束。颜相衣冠端庄,直言正谏道:“陛下,当日在景王处发现写有景王与誉王密谋谋反的字条众人都是有目共睹,如今并无证据表明景王与此事无关,臣等认为不能就此排除景王的嫌疑,让景王出入禄法阁更是不可呀。”吴帝正坐在云龙宝座之上,目光并不十分凌厉,却直直地落在颜相身上,而后慢慢地在这一应大臣身上巡过。一时间,太和殿静得只剩下众人呼吸的声响,不少大臣默默地抬袖抹了抹额间淌下来的汗水。从什么时候开始,年轻的陛下仅凭一个眼神就能把满朝的大臣吓得不敢吭声?颜相清楚地知道,陛下已经长大了,杨蒙入狱更是一个信号,预示着陛下对于朝堂朝臣的掌控欲正在逐渐增强。然而,饱读史书,他更知道,帝王独权对于天下万民、对于天下稳固都不是一件好事。他作为丞相站在这里,肩负的不仅是个人声名,更是陛下的千史。思及此,颜相的腰杆更加得笔挺,他抬了抬手,又说道:“请陛下明鉴。”“请陛下明鉴!”众人又附和道。太和殿这么大的朝堂之上,有大半的人都在劝谏,这些人都唯颜相马首是瞻。吴帝俯看这众人,感受众人的逼谏,却没有发怒,他指尖在一边的扶手上轻叩了两下,仿佛是在做什么抉择,半晌,才缓缓开口道:“颜相也是和杨大人一样,十分关心兵符的下落”此话一出,台下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杨蒙虽然还没被审,但到底已经打上了“早有异心”的标签,如今将颜相与杨蒙相提并论,众人的心自然也是悬了起来。权衡利弊吴帝交兵符“陛下”吴帝这厢不过停顿一会儿,便就有几个大臣抬了抬手,预备开口说话。吴帝扫了众人一眼,便知时机还未到,打断那几人,道:“当然颜相与杨蒙自然是不一样的,他为的是私心异心,颜相为的是我大吴江山。”“陛下英明,臣是担心兵符落入歹人手中,对陛下、对大吴不利。还请陛下不能错放有嫌疑的人。若陛下疑臣有二心,也可将我一并押典刑司候审。臣对陛下之衷心日月可鉴。”颜相说着,便撩袍就地跪了。然而他的脊背笔直,言语坦然,仪态从容,让人为之钦佩动容。不一会儿,便有其他十多位大臣一并跪下,异口同声道:“请陛下彻查。”吴帝神色间的不满只停留了一会儿,他深知此刻不是发作的好时机,只是循例将被胁迫的怒气压下,道:“兵符已在那狱卒身上找到。”“王英。”吴帝一声令下,王英便把盛着兵符的托盘端至颜相跟前,见他皱眉不解,才略略出了口气:“起来吧,颜相年纪大了,还总动不动就下跪,显得寡人不恤下臣一般。”“臣惶恐,”颜相言语间说着惶恐,实则却又毫不收敛地问道,“誉王入狱后,西北军一直没有将领。如今虽然与阿克勒相安无事,但到底也不是长久之计。”“臣附议。”这些大臣们又齐声说道。兵符才刚拿出来,就急不可耐地给它找主人。吴帝心中冷笑,只看了看外面,道:“时辰不早了,此事明日再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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