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美不做声。我拖鞋进屋,看到玄关放着一双黑色高跟鞋。这双鞋很受洋一青睐,我也有过一双。
&ldo;我带了葡萄酒,麻烦你拿杯子出来吧。&rdo;我把一瓶白葡萄酒亮给她看。
&ldo;我现在不太想喝酒。&rdo;
&ldo;别这么说,陪我喝一杯嘛。&rdo;
育美无可奈何地拿了两个葡萄酒杯出来。我拔开瓶塞,分别斟满。
&ldo;为你和洋一干杯!&rdo;我向她举杯。
&ldo;你这是讽刺吗?&rdo;育美目光锐利地瞪着我。
&ldo;怎么会?我是真心的。我已经一点都不介意了。&rdo;
&ldo;那就好。&rdo;育美抿了口葡萄酒。
怎么可能不介意!我在心里低语。
彼此无言地对酌片刻,育美起身离席。我早就在等这一刻了。她一走开,我马上取出藏在皮包里的白色毒药,倒进她的酒杯。这是种剧毒的药物,服下后几分钟就会毙命。之后我若无其事地继续喝酒。
育美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
&ldo;有样东西想送给你,只是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rdo;
&ldo;是什么?&rdo;你还是赶快把葡萄酒喝了吧,这样想着,我敷衍问道。
&ldo;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rdo;
我牵挂着她面前那杯葡萄酒,打开她递给我的盒子,盒里是一枚金胸针,状如中世纪骑士所配的长剑。
&ldo;这是友情之剑。&rdo;她抬眼望着我说,&ldo;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洋一向我求婚时,我心烦意乱,因为我不想失去你的友情。&rdo;
哼,她在说什么啊?这种鬼话也想骗得了我?
育美低下头。&ldo;可最后还是对他的感情占了上风……对不起。&rdo;
&ldo;你用不着道歉。&rdo;我说,&ldo;我又不是她太太,根本没有独占他的权利‐‐这不是你说的吗?&rdo;
&ldo;我知道我说得很过分。&rdo;育美垂着头说,尔后抬起头,&ldo;可是相信我,那不是我的真心话。我那样说,是想亲手给这段友情画上句号,我觉得那样对彼此都好。可我追究还是不想失去你,所以我买了这个,想送给你……我知道都是自己太任性……&rdo;
看到育美流下眼泪,我不由得不知所措。从学生时代起我不止一次见过她哭,但可以肯定地说,那都是假意做戏,从来没有真的掉过眼泪。
&ldo;育美……&rdo;
&ldo;对不起!对不起!&rdo;她哭着说,&ldo;请原谅我!&rdo;
才不原谅呢!我心里响起这样的声音,但这把声音细若游丝,相反,我开始萌生出无可奈何之感。
育美伸手去拿酒杯。我抢先一步装作去拿自己的杯子,故意把她的酒杯碰翻,下了毒的酒撒到了地板上。
一回家我就后悔起来,觉得被育美算计了。她早就擅长假哭,再磨练磨练技术,说不定现在眼泪已经说来就来了。
她送给我的胸针,回家后仔细一看,发现也是个廉价货。还有她那什么友情之剑的说法,我从来就没听说过。我越想越后悔这样毫无作为地回来。
为什么就不能顺利实施杀意呢?才那点花言巧语就被迷惑住了,我真糊涂。
我翻看那本使用说明书,发现最后有一项&ldo;疑难解答&rdo;,内容就类似电器用品的故障处理指南。其中有这样一段:
【症状:无法如心中所想那般产生杀意,中途气馁
原因:气势不足(对策:鼓足勇气)
实际上并不特别憎恨对方(对策:放弃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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