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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ldo;早知道会是如今这样的局面，还不如当初就把她放到本宫眼皮子底下。现在反让楼家钻了空子，叫外人看笑话。&rdo;

&ldo;是啊。哪有不亲近亲外祖家，却去攀附别人家的道理。&rdo;

&ldo;谁让楼家有太后撑腰，就是皇上碍着一个&lso;孝&rso;字，也得有所顾忌。&rdo;

&ldo;等娘娘有了小皇子自然就好了。现在你虽然正位中宫，楼书倚那个贱人只怕也未必服气。&rdo;

&ldo;本宫不是不想，只是如今我年岁也大了，皇上便是来我宫里多半也只为了看随波，极少留宿。&rdo;

&ldo;总之娘娘要抓紧了。千万不能让宫里别的什么人抢先生下皇子。&rdo;

柳思岚叹了一口气，不再接口。

柳思萦的院子比柳思岚从前住的小了不少，却极幽静。柳思萦入宫的时候，长流的亲外祖母已经去了，为皇家脸面考虑，名义上柳思萦是记在王素芝名下的嫡出。

院子里原先的下人早就打杀的打杀、发卖的发卖，现只有几个老仆妇负责看门洒扫。

虽然门窗大敞，屋子里仍能闻到一股阴霉气味，混着临时洒扫留下的水汽，叫人心头生出一种异样的潮湿来。

柳思萦的闺房陈设极普通，只有中间摆的一张双面绣大屏风颇为抢眼。虽然丝面因年岁长了有些发黄，上面的人物却颜色依旧，栩栩如生。一个青衫落拓的背影手执玉箫，隔着迢迢不绝的如带江水，遥遥望着对岸青山逶迤，隐于天际。右侧则用墨色丝线绣了两句诗：&ldo;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rdo;

长流盯着这幅《玉人吹箫图》仔细看了半响，暗道：只怕那个背影便是顾涛了。看题诗的日期应该就是他随凉王出征的前夕。而那人手中的竹节玉箫，就连上面佩的黄绦和红穗都跟母后在宫中经常吹的那管一模一样。

&ldo;和风，去问问院子里的下人，可有从前服侍过我母后的。&rdo;

&ldo;是。公主。&rdo;

不消片刻，和风便带了一个粗使婆子进来。

那妇人跪下后并不敢抬头看长流，只一味盯着眼前的地面。

&ldo;你可认得我母后？&rdo;

&ldo;奴婢从前是这院子里花木上的人，见过小姐几次。&rdo;

和风欲出言提醒她称呼皇后，却被长流摆手阻止。

&ldo;你可知道为何这间屋子空荡荡的，母后入宫前用的摆设器物都去哪儿了？&rdo;

&ldo;奴婢……奴婢不知。&rdo;言罢那仆妇抬头飞快地看了长流一眼。

长流使了一个眼色给和风。和风会意，摸出几颗银裸子塞到那仆妇手中。

那仆妇果然双眼放光，开口道：&ldo;谢公主。谢公主。奴婢只知道早些年宫里头传来皇后娘娘有孕的消息，夫人便命人整理了些娘娘还在闺阁的时候用的东西送到宫里去。&rdo;

长流忽然想起来，柳思萦对她说过，那管玉箫是怀着她的时候家里让送来的。长流当时只觉得母后吹箫甚为清越通透，便缠着要学，对玉箫的来历并未在意。

此刻她心下不由冷笑：早就猜到皇帝老爹知道母后跟顾涛的旧事是柳家人自己拆的台，却不知王素芝耍得如此好手段，故意在母后有孕的时候将这管玉箫送进去，好提醒她不忘前人旧事。柳家敢如此行事，无非是因为柳青纶把持朝政，谅皇帝老爹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迁怒柳家。皇上知晓了母后跟顾涛有旧最多厌弃了她，并不会祸及整个柳家，柳思岚进宫照样获得圣宠，取母后而代之。如此说来，母后入宫时是下过决心斩断情丝的，不然她不会把玉箫留在家中。只怕我不姓&ldo;君&rdo;这样的诛心之言也是柳家人自己传出来的。老爹这个皇帝当得还真窝囊。柳家敢隐瞒母后与人有私在先，又敢主动揭发在后。而顾涛这个先帝爷亲封的大将军直到现在还当得好好的。

既然这两家皇帝一个都惹不起，长流便理所当然当了替死鬼，被庆帝厌弃多年。

长流不禁暗下决心：日后定当竭尽所能报答柳家这份厚礼。

作者有话要说：招财不是洛轻恒。洛童鞋晚点出场。其实招财的身份一直是有提示的，很好猜的。

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诗：&ldo;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rdo;

☆、月下飞雪

&ldo;传皇上口谕：宣大公主即刻前往清风阁。&rdo;高胜居高临下瞥了长流一眼，轻慢道：&ldo;公主，您请吧。&rdo;

长流站起来，向和风使了个眼色。和风即刻上前递给高胜一个蜀锦荷包。

长流道：&ldo;因恐父皇等急了，今儿个就不请公公吃茶了。不知父皇宣召本宫何事？&rdo;

高胜捏了捏手中轻软，才阴阳怪气地道：&ldo;皇上刚从皇后娘娘那儿回来，龙颜震怒。其他的，老奴也不清楚。&rdo;再看一眼一边从容问话，一边让宫人替她整理衣饰的长流，高胜不禁暗忖：这位公主倒是比她的亲娘要开窍得多。那位要是不那么清高自守，也不至于失宠这么多年。就算护驾送了命，皇上也未必念着她的好。

趁着和风蹲下替她整理衣冠，长流轻声郑重道：&ldo;一个都不许跟来，也不许搬救兵。&rdo;

和风略作迟疑后点了点头。

几人送至殿外，直到看见长流跟高胜的背影消失在宫廊的转角处，绛雪才开口道：&ldo;公主不许我们跟，是怕我们一同受罚。只是为何不准我们再去向太后求情？&rdo;

和风摇摇头，轻声道：&ldo;公主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做吧。&rdo;

到了清风阁，长流叩了头，迟迟听不到庆帝叫起，便知果然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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