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后门附近的巷口,当两人昏昏欲睡的时候,电话终于响了。他们立刻下车,在西维利亚的带领下进入验尸房。
小女孩的尸体停放在金属台上,已经被盖上白布。
&ldo;干出这事儿的人是十恶不赦的暴徒,你们必须马上报警。&rdo;西维利亚神情严肃,镜片后方闪动着义愤的怒火。
&ldo;我们知道。她遭遇了什么?&rdo;赫尔曼问。
&ldo;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十八到四十小时前,致命伤是胸口的枪伤,那颗子弹贯穿了她的小心脏。然而在此之前,她被囚禁过一段时间,至少有半个月,手腕脚踝绑着绳索,留下重复的瘀青和摩擦伤。她有些营养不良,对方肯定没有给她吃足够的食物,胃里几乎是空的。她的眼睛也出了问题,因为之前长时间处在黑暗中,突然见到强烈的自然光,导致视网膜烧伤水肿,有失明的可能――但这可能性对她已经不重要了。&rdo;尽管见惯了生死,女医生的声音依然变得十分低落。
另外两个男人共同沉默了片刻。赫尔曼说:&ldo;是的,我会报警,但鉴于警方的效,我不会放弃自己追查。&rdo;
卫瑟旗帜鲜明地站在了他那边,说:&ldo;而且在这起谋杀案后面,还牵扯到另一桩失踪案,失踪的是我的爱人。&rdo;
&ldo;以及我的妹妹。&rdo;赫尔曼补充。
西维利亚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们,缓缓地叹了口气:&ldo;说吧,你们还需要我做什么?&rdo;
&ldo;寻找更多的线索,关于凶手,关于囚禁地,诸如此类。&rdo;
西维利亚走到操作台旁,拿起两个密封的塑料袋,里面是一些碎屑样的东西,分量很少。
&ldo;这是我在她指甲fèng里挑出来的,一部分是绳索上的断线,还有一部分像是某种植物纤维,但这方面不是我的专业,需要拿到专门的物证实验室去化验,而这个袋子里的,是从她的发间找到的――&rdo;她把袋子放在赫尔曼手掌上,后者看清袋里有两个透明颗粒物,麦粒大小,像玻璃,又像钻石,在白炽灯下闪着两点凄清的彩光,&ldo;这个也需要化验一下成分,判断到底是什么的碎粒。&rdo;
&ldo;我们该去哪里找可以化验物证的实验室?&rdo;赫尔曼拈起塑料袋,迎着灯看去。灯光将他的靛蓝色眼睛照成了令人惊叹的清澈海水的颜色,而挺直的鼻梁与完美的下颌,又像海边坚定不移的礁石。
西维利亚几乎是宠溺地看着他说:&ldo;我可以帮你联系,你们把物证送过去,只要等待化验结果就行了。&rdo;
卫瑟冷眼看着这对男女间似有似无的情愫暗流,再次想起他的詹妮弗。
&ldo;谢谢。&rdo;赫尔曼真诚地对她说,&ldo;你帮了我的大忙。&rdo;
&ldo;总是这样。&rdo;女医生微笑着问答。
她走出验尸房,打了一会儿电话,回来后把写着地址与人名的便笺条连同物证袋子一起放进赫尔曼的手中,然后说:&ldo;我已经跟对方说好了,他是我的老同学,挺好说话的一个人,会愿意帮这个忙的。你们按这个地址开车过去,不用半小时就到了。小姑娘的尸体我先帮你们收在冰柜里,记得通知警方。&rdo;
赫尔曼再次感激地道谢,然后和卫瑟一起走出房间。
卫瑟说:&ldo;她挺不错,要抓紧。&rdo;
&ldo;什么?&rdo;赫尔曼莫名其妙地转头问。
卫瑟盯着他的脸几秒钟,确定西维利亚看上了块不开窍的顽石,白瞎了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
&ldo;没什么。&rdo;他答,然后仁至义尽地坐进车子里。
他们开车去了那所医科大学里的实验室,找到了法医物证学副讲师路易斯。他果然如西维利亚所言,是个挺好说话――或者说不太会说话、有点人际交往障碍,满怀对女神说不出口的暗恋之情的――书呆子,拿着物证袋就钻进了实验室。
没人告诉赫尔曼和卫瑟要等多久,幸好他们双方留了手机号码,方便联系。
卫瑟这才觉得,胃都要饿穿了。但这也证明了,他还活着。
他以为詹妮弗死了以后,他就像没了可供呼吸的氧气,一分钟都活不了。实际上,他已经活了超过八小时,并且还会继续活着。
无论他们最终找到的是死而复生的詹妮弗,还是另一具冰凉的尸体,事实都无情地告诉他: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只有不断继续下去的人生。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微弱的阳光地洒在街道上,法国梧桐的枝叶在萧瑟秋风中摇曳。
赫尔曼在街角的快餐店里买了很大的一块荤素什锦披萨,还有一堆鸡翅、芝士条之类的零食,和卫瑟一起坐在车里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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