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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鸿小说网>望阙台中的孤字体现了诗人怎样的处境和心理 > 第187页(第1页)

第187页(第1页)

院子里安静,偶有竹叶轻响。恰有仆从踏音来迎,口中正念:“裴先生。”裴章很少上门瞧病,怎奈这位出价太高,叫他这颗世俗心动摇了。没人会同钱过不去,何况他也是个俗人。他才进屋,隔着屏风看到一个人,坐得很端正,想必这就是谢承瑢了。他拜道:“谢节使。”谢承瑢从屏风里出来:“裴先生。”裴章知道谢承瑢,原来是在秦州戍边的。戍边的武将多半长得凶狠,但谢承瑢稍微好些,长得像个文人。他问谢承瑢:“不知节使有何不适?”谢承瑢叫人关了门,才缓缓说:“我有旧疾,年年复发,少有人能医。闻先生医术高明,所以想来试试,看看我还有没有的治了。”他褪下上衣,露出精壮的后背,说,“应当是枪伤,伤了好些年了。有的治么?”“哎哟,我头一回见到这样的!”裴章非常惊诧,“节使从来都不在乎这伤么?完全溃烂了。穿甲时也不觉得疼吗?”“当然疼,若不疼,我也不请先生来。”裴章拿出药箱里的烈酒,又翻出许多药:“一开始伤的时候就该处置了,我猜节使一定懒得理,想起来就用药,想不起来就不用。日子久了,越拖越重。”谢承瑢笑笑:“你还能看出来什么?”“我就是好奇,旁人伤口好像夏日更差些,节使看上去,是冬日更差些?”“是。”裴章道:“应当是重甲压到伤口了,我再瞧瞧。”谢承瑢微低下头,听裴章说些关于伤的话。烈酒浇在伤口上,分外疼痛,叫他忍不住攥紧拳头。“要用酒的,如若无酒,盐水也成。每次换药前都要如此洗,洗过再涂药。”裴章浇完了酒,又拿药来擦。擦药也疼,麻布蹭到红肉,疼得谢承瑢发抖。他歪头想躲开,却听裴章说:“多少病都是拖出来的!我以前认识一个兵,也同节使一般。本是一个小伤口,越不管就越恶劣,最后竟因旧伤复发而亡。才四十岁,你说多可惜。”“四十岁?”谢承瑢算着年纪,先找借口,“他应该比我重些吧,否则也不能四十岁就没了。”“比你重?”裴章笑了两声,“你这伤可比他重多了。他不晓得早些看,你也不晓得早些看,都拿命不当命呢!”谢承瑢摸着左手食指上的金指环,说:“总不至于如此。我想我活到六十岁还是能的。”“六十岁?节使再这样糟践自己,不要说六十岁、四十岁,能不能活到三十岁都难办!你身上一定有其它伤吧?伤口如水流,顺着经脉慢慢淌,今儿是肩膀头,来日就是腰腹,最后遍全身,联合着其它旧伤。你不在乎,等命没了,再想在乎可晚了。”裴章擦过伤口,又找麻布来裹。谢承瑢不说话,他有点慌张了,心里恍惚着,想很久才说:“我若此时再好好护着,能活到六十么?”“兴许。”长布裹紧上身,谢承瑢疼得倒抽气,又问:“六十岁活不到,五十岁总能活到。若能活到五十岁,我给先生送好东西。”裴章笑道:“等节使五十岁,我早已经死透了。人这一辈子也就那么回事,老天要你五十岁死,你活不到五十一。节使好好惜命,战场刀剑无眼,受伤病折磨可不是好死法。”“是。”谢承瑢沉默着低下头,又默然抚摸指环。“擦的药治标,喝的药治本。我给节使开几服药,早、中、晚都要吃。落一顿,就少活一天。”裴章调侃说。谢承瑢分明知道裴章是胡说,却还是信了:“我多吃一顿,是不是多活一天?”“节使这么怕死吗?人固有一死。”“我当然怕死。”谢承瑢气馁道,“没人比我更怕死了。”“怕死你还不擦药!三天后我过来瞧瞧,要还是这样糟,我再来换服药。一服一服试,总有能用的。”夜里裴章没走,谢承瑢特叫人收拾了屋子出来供他住,想住几日住几日。裴章想着,总之还要再来看伤口的,住几日便住几日,遂安心住下。夜到后半,韶园又无人声了。外头有风抱竹叶,沙沙作响;有细风钻进窗隙,带着烛火翩翩起舞。谢承瑢睡不着,只想坐着。他看到刚才没用完的半坛酒,心里萧瑟,捧酒就来喝。他以前是很不能喝酒的,一点儿荔枝酒就能醉。现在不同了,再多的荔枝酒都喝不醉他。秦州有一种烈酒,名叫三白,一坛就倒,后劲也大。他喜欢三白,三白能同珗州的临春赋比。他忘记是什么时候爱喝酒的了,因为酒确实是个好东西,喝醉了,就能把烦恼忘得干干净净。就是会耍酒疯。他耍酒疯同别人不一样,大喊大叫都没有。喝醉了,他就窝在一处,沾一团墨,背临米芾的《蜀素帖》。他写字很难看,一直都很难看,但唯独能把《蜀素帖》写好点儿。“鹤有冲霄心,龟厌曳尾居。”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句。写完了,他就躲在角落里想某个人,安静地像一块石头。今天他又想喝酒了,无它,就是担心自己活不到六十岁。他还痴痴地信赵敛的话,“致仕了之后再见”。他打算六十岁就辞官,到时候再去见赵敛,就不必挨训了。可要是活不到六十,他就见不着赵敛了。谢承瑢喝醉了,写了半个时辰的字,困得睁不开眼,倒在地上就睡。纸哗啦啦盖在他身上,当作薄被。他做梦了,又梦见了赵敛。梦到赵敛偷偷给照夜多喂草,被周彦抓个正着。梦里他就在旁边看着,也不帮赵敛说话。事后赵敛生闷气:“你怎么不帮我说话?再这样,我也不给昭昭多喂草了!”谢承瑢想回答他,可是自己却突然变成了哑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赵敛问:“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理我?”谢承瑢说不出来。他呜呜咽咽的,就是没办法发出声音。赵敛生气了:“你不同我说话,我以后就再也不跟你玩了!”第二日恰好是百官大起居,谢承瑢还没睡够便被仆从拖起来,噩梦也就这样被人打碎了。他为什么做这种梦?谢承瑢想,大约是赵敛在怪罪他从前心口不一,好话总爱反着说。这时候思衡进来催他:“哥不上朝了?才还朝可不能无故缺了朝请!要迟到了!”谢承瑢眯着眼问:“什么时辰了?”“寅时了。”谢承瑢确实要迟到了,韶园离宫城远,骑马还需几刻钟。他缓了很久,爬起来洗漱穿衣,手脚僵得发胀。他现在是节度使了,不过身无差遣,只是闲官。闲官当然也是需要上朝的,在旁听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顺便旁观文官骂战,也不算无趣。有仆从来替他穿紫衣,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要不要薰个衣呢,有些酒味。”思衡说。谢承瑢道:“随便。”均州。正月时仍落大雪,风声烈。赵敛蜷缩在被子里,身下枕着两把长刀,一把金的,一把铁的。他听窗外风雪的声音,手轻轻抚在金刀上面。才闭上眼,门外有人踩雪靠近。他警惕地把手握上铁柄。“二郎。”赵敛松了拿刀的手,问道:“谁?”“是我,吕征。”吕征同赵敛是同一个都的,都在天武第四军。天武军是均州地方禁军,隶属于马军司,原归均州马步军都部署王生节制。不过去年正月,王生忽暴毙而亡,朝中又未任命新任都部署,天武军便归副都部署骆永诚暂管。骆永诚与均州屯驻的殿前司雄略军厢主代议恒并不和睦,几乎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因骆永诚这人肚量奇小,不能容代议恒,便牵连到投军天武军的赵敛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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