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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第1页）

岑夫人抿紧了嘴，抓起瓷茶瓯满满饮了一大杯，用帕子擦拭gān净唇角后，方缓缓道：&ldo;多亏你爹不曾将铺子里的银钱过他的手，只信老掌柜，不然要翻了天。这事儿你先别提，只装作不知，他回来必然听铺子里的人提起，要来试探于你，你就随便胡诌一个理由就是了。待我与你二哥、五哥商量，先拿实在了又再说。&rdo;

暮鼓响起后，二郎、五郎先行归家，听岑夫人说了六郎的事qíng，二郎皱眉道：&ldo;明日我想法子去见见老掌柜，看看是怎么回事。&rdo;

五郎道：&ldo;我看他最近心qíng很好，应当是挣着钱了。&rdo;

岑夫人想到杨姨娘头上的犀角梳子，忧虑道：&ldo;此时赢钱还好说，只怕到时候输了钱，便要打铺子里的主意。虽则铺子里收钱点货自有一套规矩，日日都要对账，但他若是有心，怎样都能找到法子。我最怕的是他以次充好，赚取差价，败了店里的名声。你们兄弟二人拿出个章程来，看看怎么处理这事儿最好，没拿实在之前，不得轻举妄动，注意莫要伤了他的心。&rdo;

二郎应道：&ldo;知晓了。&rdo;

忽听六郎的笑声在门口响起：&ldo;咦，今日又是我一人最后归家。&rdo;

众人微微一笑，都住了口，并不露出什么特别的神qíng来。六郎先给岑夫人行了礼，又同众人打过招呼，方在牡丹身边坐下来，笑眯眯地道：&ldo;丹娘，听说你今日去铺子里找过我?&rdo;

牡丹嗅了嗅，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儿，便笑道：&ldo;是呢，伙计说你招呼客人去了酒肆。六哥要不要来碗醒酒汤?&rdo;

六郎边看着牡丹的眼睛，边笑道：&ldo;不用了，哥哥我有分寸，店子里的生意重要，怎会那么早就喝醉了?我只是和卢五郎喝了一会儿酒，他就来我们家，我去了另一家胡人铺子看降真香。店子里的降真香不多了。&rdo;

看来是已经和杨姨娘对过话了，牡丹抿嘴笑笑，眨了眨眼：&ldo;那看着了吗?&rdo;

&ldo;品质不太好，我没要。&rdo;六郎又坐了片刻，坦然自若地和其他人说了会子闲话，又像模像样地说了一些店子里的生意，哪个客人如何挑剔，他又如何应对等等，表现得淡定自若。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送走二郎兄弟几人不久，卢五郎就来了。果然不出牡丹所料，他是来拜托她的。原来秦三娘真是跟了景王，却不曾入住景王府，而是住在丰乐坊中，无名无份。

&ldo;我初时与小姨相认，她装作不认识我，让人把我赶出去。可第二日，却又派了人来，引我去见。&rdo;卢五郎叹了口气，心qíng沉重地道：&ldo;她说她日子过得不错，让我们莫要担心，我看也果然不错。便决定回扬州去……可前两日她的丫鬟来传话，说她最近身子不太好。&rdo;他停顿了一下，起身对着牡丹深深一揖，&ldo;我本想上门去探，却不方便去，想来想去，只想到了您，拜托您去看一看，也好叫我放心，回去后和母亲有个jiāo代。&rdo;

牡丹想起秦三娘那日见着了她也装作不曾见到的样子，沉思良久，断然道：&ldo;卢五哥，你看见的，上次她就不愿认我，我去不合适。再说了，她既然上次能悄悄引你去见，这次自然也能悄悄引你去见。你不如多在京中待些时候，她总能找到机会引你去见的。&rdo;

卢五郎沉默片刻，起身深深一揖，道：&ldo;是我对不起您，我说了假话。她不肯与您相认，其实是有苦衷的。这次……&rdo;

牡丹淡淡地道：&ldo;这次她又有难了，是不是?&rdo;

卢五郎有些尴尬：&ldo;景王与她有些误会，许久不曾去她那里了，她有了身孕，却不能自由出入，所以我想请您去……&rdo;

牡丹咬了咬牙，打断他的话：&ldo;卢五哥，实在对不起你。这件事儿，我没法子答应你。我只是个小老百姓，能力有限，不敢掺和王府里的事qíng，更何况我是吃过大亏的。若是您手头不方便，我倒是可以设法，唯独这事儿，我实在没法子。&rdo;

&ldo;不需要钱，不需要钱。&rdo;卢五郎虽然很是失望，脸上却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默默地坐了片刻，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告辞走了。

岑夫人道：&ldo;丹娘，你为何拒绝他?你果真是因为上次秦三娘不曾与你相认，生了气么?其实如果只是上门替他去看看人，并不会怎样的。&rdo;

牡丹道：&ldo;不是。我是觉得不对劲。&rdo;

第一百五十三章虑

牡丹没有忘记李荇曾经找过蒋长扬，没有忘记前天突然出现在无名酒楼，奔着朱国公去的闵王，也没有忘记蒋长扬和她说过的话，更没有忘记芳园中那个从景王那里高价买来的李花匠。假设景王其实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个没有存在感的人，而是那个不声不响就替秦三娘把颜八郎bi得家破人亡的人，他就一定会知道她与蒋长扬的关系匪浅。

再假如秦三娘真的如同她自己所说的那般，总有一日会报答自己，那么，她之前一直都不肯认自己，也不肯认卢五郎，必有其原因。而卢五郎早先一直请何家帮忙，与何家关系还算密切，待到与秦三娘有了接触，却一直不曾和何家提过，如今却突然找来，还把秦三娘有了身孕，与景王有误会的这种私密话都说给自己听。前后态度变化之大，由不得牡丹不怀疑，这其中有猫腻‐‐当然不会是冲着她来的，而应当是冲着蒋长扬还有他身后的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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