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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季嬷嬷一挥手，两个仆妇提着条麻绳就来绑人。

&ldo;慢着！&rdo;季英英看到母亲发作湘儿，就知道进染坊找染料的事被发现了。她麻溜地往地上一跪，开始认错，&ldo;娘，我错了嘛，我再也不进染坊了。不关湘儿的事。她六岁就卖进咱们家了，你可怜可怜她吧。我听你的话，我发誓再不进染坊半步！求你了，娘！&rdo;

儿子孝顺听话，比起女儿的悟xg差一长截。可毕竟是要继承家业的儿子。季氏也没有办法。她不求浣花染房在儿子手中发扬光大，染出更好的丝。只要季耀庭能记着季家秘方，守住这份家业就行了。除非季英英不嫁人，自梳当一辈子老姑奶奶，季氏绝对会毫不保留地把秘方jiāo给她。

女儿十六岁了，娇美秀丽，转眼就要议亲嫁人。季氏不忍心毁了她的人生。可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季氏看着季英英那死皮赖脸的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ldo;又发誓？你当发誓和吃饭一样随意？今儿一个明儿一个。季英英，今天不治你，你怕是长不了这记xg！&rdo;季氏粉面寒霜，一丝儿笑容都没有。

季英英是吃家法长大的。季氏没有不理她，就是有缓和余地了。她回头一看，湘儿已经被绑起来塞了嘴，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一刻钟前两人还在快活地啃红糖锅盔吃呢，季英英做不到就这样瞧着湘儿被拎去卖了。她重重地给季氏磕了个头。头撞在石板地上，顿时满眼冒金金，眼泪花都疼出来了，真心不是她装哭：&ldo;娘，你把湘儿给我当丫头吧。我们主仆二人就在跨院里老老实实搭伴做绣活。以后，我真不进咱家的染坊了。我知道咱家的秘方是不能被外嫁女传到别人家的。蜀红丝浣花丝，我一次都没有染过。不信你问大哥。&rdo;

季耀庭听到额头碰地那声脆响，心都哆嗦了下。妹妹洁白的额头眼见速度青了一块，他觉得真疼。他一掀衣襟也给季氏跪下了：&ldo;娘，咱家的秘方代代口口相传。我半个字都没说过。妹妹懂事，她也没问过我。是我带她进染坊的，这事错在我，您要罚就罚我吧。只要您消气，随便打我多少下板子，我都受着。&rdo;

如果只是季英英犯错，季氏还能抽出cha在青瓷瓶里的ji毛掸子开打。事关独生儿子，那是季氏的命根子，她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可今天是立威。她不在家，季嬷嬷一时没盯着，那群小蹄子就敢放季英英进染坊，还让她做颜料，染东西。季家再不整治，难保被人趁虚而入。蜀红丝所有的丝坊都染。说不定哪天出了家贼，盗了染料，就被别人摸索到季家的秘方了。

季氏想到这里，也不让儿女起身，径直吩咐道：&ldo;浣丝婢打十板。湘儿加十板。下次让我知道谁还敢违了染坊的规矩，不用卖了，直接打死。湘儿打完抬娘子跨院去，伤好了和绫儿一起侍侯娘子。你俩就跪这儿看着。季嬷嬷，行家法。&rdo;

&ldo;是，太太！&rdo;季嬷嬷得了令，招呼粗使仆妇在院子里动手。

小婢们知道哭叫出声被打得更惨，自己用手帕塞了嘴。

季嬷嬷一个眼神下去，巴掌宽的楠竹板挥舞起呼呼风声，噼里啪啦落下。

每听到一声竹板炒rou的声音，季英英和季耀庭都牙疼似的倒吸着凉气。

等到打完小婢，季英英也没逃掉。

&ldo;把跨院锁了，什么时候绣完十卷经书，什么时候出去。&rdo;季氏宣布了对季英英的处罚。折腾一天，她也倦了。吩咐季富去请大夫给小婢们开伤药，扶着李嬷嬷的手起了身。

季英英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喊她：&ldo;娘，竹林寺的无忧师傅说，绣了经书拿去佛前念念经，拿回家供小佛堂里旺子孙的！我绣好一卷就拿去寺里请无忧师傅念经。&rdo;

&ldo;是嘛，那太好了。&rdo;季氏果然jg神一振。

季英英正开心呢，季氏又补了一句：&ldo;绣好一卷，我会嘱人送去给无忧师傅。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绣好十卷，什么时候放你出门。&rdo;

季氏说完转身进了内室。气得季英英狠狠跺脚，扭身就走。

&ldo;妹子，你帮我染那几缸丝的事我可没说。还好就咱俩知道。&rdo;季耀庭跟着季英英出了正房，低声说道。

&ldo;知道了，我不会说出去的。哥。&rdo;季英英拉着大哥的衣袖晃啊晃，眼神直往正房瞟，含含糊糊地说道，&ldo;你去趟赵家嘛。&rdo;

季耀庭哭笑不得。他低声劝道：&ldo;英英哪，这男人就像钓鱼。你包的饵料太多，他把食吃了，就不会上钩。咱矜持点，嗯？&rdo;

季英英今天才被杨静渊说投怀送抱，现在又听到大哥劝自己要矜持，气得一肘拐撞在季耀庭胸口，扬起眉毛道：&ldo;谁叫你去见修缘哥哥来着？我是让你去打听赵家今天出了什么事！他要和你说话，你也不准搭理，听到没有？你妹妹我矜持着呢，哼！&rdo;

小母老虎！谁娶你谁准是粑耳朵！季耀庭揉着胸口哼哼叽叽地应了。

季英英气呼呼地回了跨院，去厢房看湘儿。

&ldo;娘子。湘儿已经上完药了。&rdo;绫儿从chuáng边站了起来。

&ldo;娘子，湘儿谢谢你了！&rdo;没被卖掉，以后还能在娘子身边侍侯，不用不分寒暑都去河里浣丝洗布料gān粗活。湘儿激动地用头一下下撞在枕头上给季英英磕头。

&ldo;我也不用你谢我。你真心拿我当主子就行。&rdo;季英英瞟了眼绫儿，见她低眉顺眼当没听见似的，就一肚子火气。

绫儿的身契捏在母亲手中，季英英知道自己这顿火来得实在没由头。有凌儿这个小眼线，连说话都不方便，季英英便支了她去厨房端晚饭。

她揭了盖在湘儿背上的薄被瞧了瞧伤：&ldo;放心吧，太太舍不得花银钱，下手有分寸呢。打得不重。养几日就好啦。&rdo;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飞快地出了厢房，奔回自己的房间。

&ldo;真狠啊！收拾得真gān净！&rdo;季英英望着空空dàngdàng的房间气得直磨后牙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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