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弦昂视着天花板,他和邓忆像两具僵尸直挺挺躺在酒店床上。
他听到邓忆轻轻哼出这首歌的旋律。似一缕轻烟萦绕在记忆的上空。
[你知道吗?
做你的朋友好难。
我不想让你失望。
这一次该怎么结束,
我们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吗?
我们可以一起离开吗?……]
钟弦觉得内心苦涩。
他没有、也不能再继续强迫对方正视他们之间那么明显的情愫。那个家伙的心里显然有一道心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翻越的。
&ldo;不开森‐‐。&rdo;钟弦望着天花板叹气,他缓缓移动手指,摸到邓忆的手,又缓缓移开。
&ldo;你这么冰冷。我正式通知你,我追累了。&rdo;
&ldo;你一向如此,受不得挫败。&rdo;邓忆在床的另一边无动于衷地回应。
钟弦赌气地说:&ldo;当我放手了,我们就散了。你就打算什么也不做?&rdo;
邓忆过了好一会儿说:&ldo;你做了很多么?&rdo;
&ldo;至少,一直是我在努力!&rdo;发泄不掉的愿望,让钟弦显出恼火之态。
安静了好一会儿,邓忆翻身面向钟弦,用左侧手肘支起半个身子。&ldo;这就是所谓的&lso;活久见&rso;。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等的足够久,事情总会反转。&rdo;
钟弦瞟了邓忆一眼:&ldo;什么意思?&rdo;
邓忆露出一个嘲讽地笑。
钟弦疑惑不解:&ldo;别再打哑谜了。关于过去,我知道大概是我对不住你。你就不能直接讲出来吗?到底我们之前是不是曾经认识,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你明知道我的脑子有了问题,你逼我,我也想不起来!&rdo;
邓忆将一只手放在脑后,垂下眼睑:&ldo;如果,语言能让你明白……&rdo;
&ldo;难道是用语言表达不了的?&rdo;钟弦感到惊奇,&ldo;那你打算怎样,就一直把我逼疯为止?&rdo;
邓忆伸出一只手不客气地将钟弦拉近:&ldo;做一个大胆的尝试,但可能有未知的危险,你愿意吗?……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rdo;他随之从口袋中取出之前的那串月牙吊坠的项链。
钟弦见识过邓忆对他催眠的效果。&ldo;我能对你敞开心扉,你就能把你的想法塞进我的脑子‐‐你说过。&rdo;
&ldo;我的记忆不能硬塞给你。你要想起你自己的那一部分。&rdo;邓忆说。&ldo;有三个时间点,你可以选择从哪里开始尝试。第一个时间点:16岁;第二个:大学一年级;第三个时间点是:一年前。&rdo;
&ldo;为什么要单选?我要全部。&rdo;钟弦说。
&ldo;那样我担心你会混乱。&rdo;邓忆用手指擦了擦项链月牙形吊坠上的钻石。&ldo;选择吧‐‐让你按照自己的意愿,效果应该会更好。&rdo;
钟弦躺在邓忆的怀抱下,仰视着后者的脸:&ldo;你不是说你对催眠术只懂毛皮。&rdo;
&ldo;哪要看和谁相比。你以为我在国外这些年在学什么?&rdo;
&ldo;不是在学eba吗?&rdo;
邓忆轻轻地呼了口气:&ldo;那个不过是个辅加项。我把主要精力放在病理性精神障碍的学习了。&rdo;
&ldo;真搞不懂你,把精力用在这么多奇怪的地方。&rdo;钟弦盯着邓忆的手,项链在那只手下开始缓缓摆动。
&ldo;放松……&rdo;邓忆轻轻抚摸钟弦的头发,而后又轻揉他的肩膀让他渐渐全身松驰,&ldo;十年前的夏天,你进入了高中一年级,新学校在城东南,有一座新建的高层商业楼盘与校园相连……&rdo;
&ldo;我记得。&rdo;钟弦望着项链,摇晃的节奏让他渐渐变得迟钝,意识仿佛想挣脱身躯腾空而去,他的眼皮开始沉重,&ldo;新学校……我记得,四周种了一些新村苗,体育场上的糙地像狗啃过似的,我是住校生,晚上经常跑出去玩,过了时间校门锁上,我要从高层住宅的二楼缓台翻墙进入校园……&rdo;
&ldo;对。&rdo;邓忆的声音仿佛是贴在钟弦耳朵上发出的,低沉沙哑。&ldo;你总是很晚回来。你不知道的是,在新楼盘的五楼有一间正对学校的窗子,窗子里有一架黑色的小型天文望远镜……望远镜后面有一个人,每天都会在那个时间,盯着你从学校的围墙翻进校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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