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看懂了周氏的眼色,心里委屈,不情愿,但是她已经习惯了顺从、忍让的模式。
&ldo;娘说算了,那就……&rdo;
张氏正想说就算了,连蔓儿可不答应,她立刻打断了张氏的话。
&ldo;娘,你要是贼,我们就是贼儿女那。你忍心让我们这么小,就背上这么个名声。不为你自己想,难道就不为我们几个想想。&rdo;连蔓儿道。
张氏那算了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周氏没等到台阶,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ldo;你个小丫头片子……&rdo;
周氏要骂连蔓儿,这时五郎手里那只白母鸡却不老实了,脸憋的红红的,挣扎着要从五郎手里跳出来。张氏发现了异样。
&ldo;五郎,你快把它放回去,这是要下蛋了。&rdo;
五郎闻言,忙将白母鸡放在地下。白母鸡挪到墙角一块铺了糙的地面上,趴了下去。连蔓儿看着它那样子,跟尿急的人好像。一会功夫,白母鸡就站起来,咯咯叫了两声,就挤到鸡群里,背对着外面的人趴下了。
白母鸡刚趴过的糙上面,赫然是一枚大个的红皮鸡蛋。
周氏和连秀儿的脸顿时变的铁青。
张氏舒了一口气,五郎几个更是喜上眉梢。连蔓儿干脆鼓起掌来,连枝儿,五郎和小七也莫名地跟着鼓起掌来,二房那几个小子,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也跟着胡乱拍起巴掌来。
这让周氏更加下不来台了。
&ldo;鸡婆子也不是个好货,夹着个鸡蛋不下,明天就宰了它吃肉。&rdo;周氏转身要回屋,连秀儿也跟着要走。
连蔓儿过去,一把拉住周氏。
&ldo;奶,鸡下蛋了&rdo;连蔓儿笑盈盈地看着周氏。
周氏使劲甩了甩手,别看她五十多岁了,身子却硬朗,连蔓儿让她甩了个趔趄,好在连枝儿过来扶住了她。
&ldo;小丫头片子,你想干啥?&rdo;周氏厉声问。
&ldo;奶,你冤枉我娘偷鸡蛋,现在弄清楚了,奶就你没话跟我娘说?&rdo;连蔓儿笑道。
&ldo;看看你们养出来的好闺女,这是要我的强啊,咋啦,不就是一个鸡蛋吗,还让我一个老的,给她赔礼道歉&rdo;周氏占不上理,立刻放歪。
&ldo;娘,没让您赔礼道歉……&rdo;张氏老实地道。连守信也点头。
&ldo;就是让您交代一句话。&rdo;连蔓儿立刻接上。
周氏气的抬起手,想要打连蔓儿。连蔓儿没躲,而是大哭了起来。不同于周氏的干嚎,连蔓儿的眼泪是哗哗地往下流。
&ldo;……我是捡来的……卖给人做童养媳……看病不给出钱……一个鸡蛋也不给……诬赖我偷鸡蛋……我没钱,一文钱没有……要不是那鸡刚才下了蛋,就卖了我赔那个鸡蛋……奶你打死我吧。我是捡来的,没人心疼……&rdo;
连蔓儿边哭边说,放刁啊,做可怜啊,她也会的。而且,她终于找到机会,把这几天的憋屈都哭出来了。
连蔓儿才十岁,身量娇小,穿着粗布的衫子和裤子,头上还缠着布条,哭起来,一张小脸跟水洗的似的,就是陌生人看见,也要觉得可怜,何况是血脉相连的亲人那。张氏、连枝儿几个就都过来,娘几个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周氏本来是想撒泼的,却被连蔓儿哭在了头里,她那手段就不好使出来了,顿时脸就成了紫茄子色。
&ldo;娘……&rdo;连守信走到周氏跟前,闷声道,&ldo;娘,您屋里歇着去吧。&rdo;
周氏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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