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阳见她愁得连饭都不吃了也不大好受。帮忙收拾好碗筷,宋思阳回到房间把从藏在双肩包里的积木小船拿出来,小船只有手掌大,灰底红身,是他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玩具。眼下闹不吃饭的褚越让宋思阳想到院里别扭的小孩,只要拿颗糖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哄一哄也许可行。宋思阳只是不想看到陈姨愁眉苦脸,毕竟陈姨待他和蔼可亲。打定主意后,宋思阳给自己加油打气,拿着小船敲响了褚越的房门。“褚越,是我。”被唤的褚越循声望去,门外的少年又带着点忐忑问,“能给我开个门吗?”褚越略一犹豫,放下平板拧开门把,见到宋思阳欣喜的神情。宋思阳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来找褚越的,他鼓起勇气伸出手,把躺在掌心的礼物给褚越看,小声说:“送给你。”一只毫不出彩甚至称得上廉价的小船倒映进褚越的眼睛里。他难得地怔了一瞬,很轻微地垂了垂眸,出于礼貌说了声,“谢谢。”宋思阳正想为自己送出礼物而高兴,但褚越的下一句就是毫无起伏的拒绝,“我不需要。”他嘴角的弧度还没有扬起,眼睛先咻的暗下去,半晌才结巴道:“这个很好玩的”为了展示自己的小船有多好玩,宋思阳还亲自为褚越演示起来,拆下了一个零件拼凑到船尾,继而期待想要看褚越的反应。很可惜,褚越半点波动都没有。宋思阳局促又尴尬,但礼物没有送出去也并不妨碍他记得此行的目的,他收回手,把手和没送出去的小船都藏在身后,忍着微烫的脸皮说:“那你能下去吃饭吗?”褚越问:“是陈姨让你来的,”顿了顿,“还是褚明诚的意思?”宋思阳不知道为什么褚越突然要提到父亲,更讶异对方直接称呼父亲姓名,他摇摇脑袋,“都不是,是我自己来找你的,不过他们都很关心你。”褚越眼神沉静,并未因此动容,只是道:“还有别的事吗?”宋思阳摇头,忍不住又想再努力一把,“你真的不再吃点吗?”褚越想到方才他上楼时还埋头吃个不停的身影,冷冷丢下一句“少吃一顿又不会死,”继而不等宋思阳再出声就把门给关了。宋思阳在褚越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敢再打扰,讪讪地离开。他把被拒绝的积木小船摆在房间的桌面上,趴着拿手指戳了戳小船的帆,闷闷地说,“不想要就算了,我自己玩。”褚越怎么比孤儿院最别扭的小孩还难哄啊?开学前一天晚上,宋思阳兴奋得睡不着,他特地上网查过鼎华中学的资讯,每一条都让他大开眼界。宋思阳跟大部分普通孩子一样接受的是体制内的九年义务教育,对国际学校一知半解,印象中那是只有富贵人家才能供得起的学校,他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能够进入这样的学校学习,着实是幸中之幸。七点多,宋思阳和褚越都下了楼。因为是去报道,并不需要穿校服,宋思阳依旧穿着自己的衣服,是他刚到别墅时穿的那套,黑色短袖和牛仔裤,浅到几乎看不出来的折叠痕迹让褚越皱了下眉头。宋思阳全然不知,高高兴兴地吃了早饭,又检查了一遍报道的资料,坐等褚越发话。将近八点,陈姨送他二人到大门外。这是宋思阳来褚家后新学期少不了自我介绍,宋思阳坐在角落,看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同学们,等到了他时,他连腿都迈不动,只站在原地干巴巴地说了自己的名字。面对同学们好奇的眼神,他呼吸不畅,频频看向左上角的褚越。褚越接收到他的视线,只回望了一眼又收回,很难说清楚这一眼是什么意味,就像在看一个出洋相的陌生人,既不嘲笑也不关心。老师是个爽朗大方的青年,用一句思阳同学太害羞了恰当地替他解围,宋思阳才得以重新坐下。褚越和其它几位同学也只说了自己的名字,但那是不同的,他们都自信昂扬,没有一个会像宋思阳连说话都含在喉咙里。带给宋思阳的冲击远远不止这些。他初中学的无外乎数理化历政地,可到了鼎华才知道,他要跟班内的同学一起学习ib课程,前一年打基础,后两年系统学习。可宋思阳从未接触过这类课程,他听得云里雾里,心里的不安越发浓厚。半天下来,宋思阳就像踩在绵软的云端上,迟迟找不到落脚的实感。下午不必到校,十一点半老师让大家自由活动,宋思阳如释重负,正想找褚越询问接下来的安排,却见褚越和人在说着话,他一时不敢上前,在原位静待。有同学实在好奇宋思阳的身份,忍不住上前问道:“你跟褚越一起来的?”从今天开始,宋思阳的名字将和褚越牢牢地捆绑在一起。他点了下脑袋,同学又问:“你是褚越的朋友还是亲戚?”宋思阳连连摇头,“不是”同学狐疑地打量着他,似乎在猜测他话里的真实性,目光落到宋思阳的装扮上,眼神变得有些微妙。宋思阳耳朵尖都发起热来。少年的心思敏感至极,又悄悄将脚往里缩了点。在宋思阳以往的世界里,就算他是孤儿,但周围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大家穿着大几十的衣服鞋子是寻常事,即使他比别人贫困些,鞋子穿旧穿坏了还继续穿也不会有人另眼看待。他不是会跟别人攀比的性格,可面对这群不识人间愁苦的半大少年探究的眼神,他还是感到些微的窘迫。正在他坐立不安时,褚越终于结束谈话,宋思阳跟同学告别,急忙跟上褚越的步伐。来时的兴奋被击打个粉碎,回去时只剩下面对未知的惶然与忧悒。宋思阳蔫蔫地微弯着背,无心再欣赏车外的风景。下高架桥时,褚越淡淡的语气打破车厢内的沉寂,“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宋思阳愣了一下,扭头看着不知何时摘下一只耳机的褚越。从宋思阳的角度看去,对方的神情沉静如水,仿若方才那句劝告只是他的错觉。这是大半月来褚越初次主动先跟宋思阳搭话,一句难得的还算是善意的提点,他将今日宋思阳的无措看在眼里,委婉地提醒宋思阳不要草率地踏足全然陌生的领域。可是褚越等了一会儿,等来宋思阳细若蚊语的三个字,“不后悔。”他终是将目光全然地落在了宋思阳的脸上。宋思阳眼睛水亮,极其容易就能窥探到那双眼里的不安,但他还是不后悔。诚然,他与学校同学们天壤之别的出身、他一无所知的课程,都可能让他在这三年间没那么好过,可是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放弃来之不易的机会。如果只是这样就打退堂鼓的话,他未免对太对不起周院长的一番苦心了。褚越与宋思阳对望几秒,不再出言劝解,重新戴上耳机,又恢复了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模样。宋思阳心里咚咚跳了两下,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否会令褚越不快,幸而直到下车褚越都没有再搭理他。小集体是最藏不住秘密的,正式开学的第一天,但凡认识褚越的人就都知道了宋思阳的身份既不是哪家低调有钱人的孩子亦或者私生子、也不是褚越的朋友或亲戚,他只是褚家给褚越找的一个伴读,也许之后会为褚家效力,但谁都说不准。开学后,宋思阳得以不再穿着陈旧的衣服。鼎华采用西式校服,夏天是白衬衫和西裤,冬天自有新的制服,校徽是方形的银牌,别在胸口处,这让穿习惯了中式校服的宋思阳多多少少有些别扭。开学第一课就给宋思阳来了个“下马威”,老师中夹英的授课方式使得宋思阳只听懂了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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