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洲不明所以地看着端琰,端琰也正好用余光看他。
迷茫的视线与对方晦暗冰冷的视线对视的瞬间,陈月洲猛然打了个机灵。
&ldo;记住你刚才说的话,等会我有问题问你。&rdo;端琰收回视线不再说话。
&ldo;哦……哦……&rdo;
陈月洲闹也闹够了,酒后的困意袭来,便晕晕沉沉陷入了睡眠。
不过,或许是喝过酒的身体放松了警惕,又或者是不该在睡前提起那个罪恶的男人,陈月洲这一觉睡得极其不踏实。
他做梦了。
那是日日蝉鸣的酷夏,即使是夜里暑意也丝毫不减,整个世界如同蒸笼一般,偶尔拂过的一缕热浪都能成为救赎他的一抹凉意。
陈旧狭窄的小巷里,他穿着油得发腻的衬衣,盘着枯黄的丸子头,大汗淋漓站在马路上,一边擦着满是油渍的小桌子,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竹签。
刚倒掉一筐小龙虾的壳子,兜里的诺基亚5230响了起来。
接通,是陈悦豪熟悉的声音:&ldo;这个月的钱什么时候打?打钱都不准时,你疯了你?&rdo;
&ldo;我上个月不是给了你3000吗……&rdo;他抿着嘴,声音哑哑的,&ldo;你省着点花好不好,我这边……&rdo;
话还没说话,对面厉声制止:&ldo;姐,你知道不,爸妈本来是不许你来北川的,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和王武结婚了知道不?你知道不知道家里养一个女儿得多废钱?&rdo;
&ldo;我……&rdo;
&ldo;小洲啊!打什么电话啊!那边桌子收拾了吗!没看见来客人了吗?&rdo;身后传来男人带着愠怒的呼喊声。
&ldo;小豪,我正在上班,我先挂了,我这边实在凑不开,你问问妈,前几天我才给她打了些钱。&rdo;他说着急匆匆挂了电话,转身小跑着去收拾下一张桌子。
从八点半天黑开始忙碌,直到深夜三点送走最后一波客人,他才得以空闲,疲倦地靠坐在路边的大树根儿。
&ldo;老赵啊,搓麻么?&rdo;隔壁煎饼店的老头走了过来,瞧了眼他,又将视线挪向不远处正在点钱的男人身上。
&ldo;行,马上。&rdo;男人将钱往抽屉里一塞,顺手上了锁,边往出走边指着他,&ldo;你,一会儿洗完碗把水龙头关好了,再让老子发现滴水小心点儿,干个活都干不好,要你有什么用。&rdo;
他忙忙起立点着头。
拖着困乏的身子来到后厨‐‐一间不到五平米的小洗碗房里。
面前是一台宽约一米的大型不锈钢水池,地上堆放着杂乱的锅碗瓢盆,左手边是巨大的塑料桶,里面堆着味道刺鼻的烧烤垃圾。
拿起油腻的刷子,倒了些洗洁粉,他匆匆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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