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从雕花的木窗里灌进来,公孙城却不觉得冷‐‐他身上的毛氅很暖,用来抵御这些寒风,绰绰有余。
毛氅很暖,但他的手却很凉,像是在指尖上融了雪花,像是在掌心里堆了雪球,像是去年冬天,他和他们在雪地里用手一点一点建起来的堡垒。
那时许谦文站在这堡垒前,摸摸下巴道:&ldo;老子听说,当年狄成周大将军驻守边疆的时候,就曾经用冰冻泥土,在一夜之间建起一座易守难攻的堡垒来。&rdo;
那时公孙城看着这四不像的冰雪堡垒,突然小小的打了个喷嚏。
堡垒应声而倒,哗啦啦倒在许谦文的脚边,许谦文低呼一声,心碎的扑过去去补救。
那时萧策面无表情看了公孙城一眼,在冰天雪地里,脱下自己身上的毛氅对他说:&ldo;送你了。&rdo;
那时的雪也像今日这般纷纷扬扬,点点嫩白栖在萧策给他的毛氅上,随风微曳,像那漫山绒绒的蒲公英。
那时的毛氅也像今日这般的柔暖,寒风不侵。
公孙城看着窗外一片浩渺的雪白,眼底忽然便泛起了水光。听说许谦文去了边疆苦寒之地,一个人,一匹马,一名随从也不带,也不知道他在那边,有没有着凉,着凉了会不会有人提醒他再多加件衣裳……
碎雪融在风里拂在脸上,微润,又有下人去拨火盆里的炭火,将这屋子烧得更暖些。炭火被火钳拨得迸出几点火花,火花溅在公孙城的眼底,突然便点燃了心里的火。
这一室慵暖荣华背后,是他兄弟的命,他父母的命,是萧府上下七百三十二魂夜夜的呜咽,还有那埋骨在边疆雪地里,客死他乡的,上万的萧家军。
火盆里的火苗骤然一跃,公孙城突然将身上毛氅恶狠狠的掼在地上,发了疯一般的骂:&ldo;滚!都给老子滚!&rdo;
&ldo;老子&rdo;这个词一出口,公孙城不由怔了怔,怔愣间,有人从门外走进来,笑嘻嘻的道:&ldo;哎呦喂,公孙小少爷为何发脾气了?&rdo;
公孙城厌恶的皱起眉心,&ldo;邢子真,你来做什么?&rdo;
邢子真走到他跟前,捡起那地上的毛氅,拍了拍灰,挂在椅背上,又往椅子上一坐,朝他道:&ldo;我自是来告诉你真相。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你爷爷突然就要对萧风司寇下手?&rdo;
&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萧风掌握了我爷爷和你爷爷贪污的证据,我大许向来律法严苛,哪怕只是贪污了一两银子,也是灭九族的重罪。萧风如果不死,死的人就会是你。&rdo;
公孙城脸色微白,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喃喃:&ldo;我爷爷为什么会贪污……&rdo;
邢子真掏了掏耳朵,淡淡道:&ldo;还不是想让他的宝贝孙子过得好一点呗。我有一次无意间听见你爷爷对我爷爷说,他想让他的孙子穿上自己的毛氅,而不是天天把别人送的破烂玩意儿当个宝;他想让他的孙子在学堂里挺得起胸抬得起头,而不是天天跟在别人后面当个可怜巴巴的跟屁虫。&rdo;
说着,邢子真摊摊手,&ldo;所以你看,你爷爷多宝贝你啊,为了你的一件毛氅,就联合我们邢家,一起出手灭了一个萧家。&rdo;
公孙城听得眼前一黑,摇摇晃晃的扶住桌角,捂着嘴又咳出一口血来,血水溅在地上,像那绽开的红梅花。
红梅花瓣飘在去年冬天的风里,他记得爷爷在那积着雪的红梅树下,送了他一件孔雀羽毛织成的毛氅,这毛氅光鲜亮丽,美艳得紧。
他穿着这件毛氅高高兴兴的去了萧家找萧策,无意间撞见萧风司寇从书房里出来。那时,萧风叫住他,问他这件毛氅是谁的。
那时,他高高兴兴的回答:&ldo;我爷爷送的!&rdo;
年少不知朝中事,不知世事艰辛,不知那区区一件毛氅竟值万两,是他爷爷靠着那微薄的官俸一辈子都买不起的东西。
或许便是从那天起,萧风便开始留意起他公孙家的动向。
萧风大司寇铁面无私,向来执法不讲情面,哪怕他爷爷的亲兄长,是他萧风的岳父大人,哪怕他萧风得唤他爷爷一声叔岳父,他也不会放过公孙家。
公孙家如果不想死,那就只有让萧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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