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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第1页）

颅骨上绿光闪烁，开始生出骨膜、肌肉、皮肤与毛发。金色长卷发披散下来后，少女眉目宛然地站在那里，窈窕而娇艳，全然不像一具死亡了两百年的尸体。

阿德莱德缓缓睁开眼睛，里面是漆黑的死寂、荒芜的虚空，除此以外一无所有。

&ldo;巫尸傀儡。&rdo;白骑士站在卫霖身旁，握着他的手腕，沉声说道，&ldo;我们之前都猜错了，这才是加摩尔准备好的圣魂&lso;容器&rso;。&rdo;

阿德莱德挪动了一下生硬的脚步，慢慢走入祭坑。

加摩尔伸出枯枝般的手指，逐一点向场中众人：

&ldo;容器。&rdo;‐‐阿德莱德。

&ldo;祭灵。&rdo;‐‐法利斯兰。

&ldo;祭品。&rdo;‐‐白骑士。

&ldo;以及……育种人。&rdo;他最后指向卫霖，露出了等待已久的诡秘笑意。

第101章育种人

&ldo;育种人&rdo;。再次听到这三个字，卫霖一怔，转向法利斯兰：&ldo;好吧，我现在弄明白了，你跟加摩尔是一伙儿的。显然你知道的内幕，比你透露给我们的要多得多。&rdo;

&ldo;我只和自己一伙。准确地说，在和你做交易之前，我就先跟他做了一笔交易。&rdo;法利斯兰飘浮在半空中，周身萦绕着风雪的寒流，连声音也像从枯井中挖出的冻土。

他向卫霖展示那根印着半枚符文的手指：&ldo;我们的契约依然真实可靠。锢灵之书拥有强大的力量，我不想在它的监察下动手脚，所以之前对你们说的两百年前的旧事，并非谎言。你看，咱们的交易内容是，我告诉你相关内情，而你销毁阿德莱德的尸体，对吧？这两个内容都是真实与必须执行的。&rdo;

&ldo;那么虚假的地方在哪里？&rdo;卫霖追问。

法利斯兰的目光从遮住脸颊的卷发间，狡狯地望向卫霖：&ldo;在于你能从交易中得到好处，而我却不能。因为就算你销毁了阿德莱德的尸体，诅咒也无法解开‐‐这可是当年最强大的女巫用尽灵魂之力施展的诅咒，哪有那么容易消除，仅仅靠毁掉她的肉身？太天真了。&rdo;

卫霖面不改色，继续问道：&ldo;既然你不能从我们的交易中获得好处，为什么还要做这个交易？&rdo;

&ldo;因为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在我的催促下进入坑洞，去取回阿德莱德的棺材。而只有把你们诱入祭坑，我和加摩尔的交易才能达成。没错，这是一个双重交易，我得分别付出两样‐‐给你的&lso;事情真相&rso;、给加摩尔的&lso;你们两人&rso;‐‐最后才能获得我想要的东西。&rdo;法利斯兰说。

&ldo;你说得我都有些混乱了。&rdo;卫霖向前一步，踩碎了几根陈年肋骨，抬头看着法利斯兰，脸上明晃晃地写着&ldo;我好疑惑哦你得给我解释清楚&rdo;。

&ldo;我当然会解释清楚，连同加摩尔的秘密，这是交易的一部分不是吗。&rdo;法利斯兰摆了摆那根印着符文的的手指，&ldo;我可没打算被锢灵之书的契约之力折磨。&rdo;

站在祭坑外面的毁灭术士也没有出言阻止，似乎很放心‐‐就算这两人知道了又如何，已经是瓮中之鳖。而且最大的底牌还抓在他手里，无论是卫霖和白骑士，还是寒冷领主，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ldo;你知道在这十年间，加摩尔一直想举行&lso;圣魂唤醒&rso;的仪式，但始终没有成功。因为他圈养来做祭灵的那些灵体都太弱小，连吞噬祭品的灵魂都有困难，又怎么提供得了仪式需要的能量。&rdo;

&ldo;可是你足够强大，不是吗？&rdo;

&ldo;的确，我被诅咒困在这座修道院里一百多年，是这里最强大的灵体。加摩尔曾经打过我的主意，但他控制不了我，反而碰了好几鼻子灰。&rdo;法利斯兰瞥了一眼毁灭术士，眼角余光里带着点嘲弄和自傲，&ldo;这些年看他抓了不少年轻人当祭品，反复折腾，我也明白了他的意图，且并不认为他会成功，因为无论是祭灵还是祭品，质量都太低劣了。&rdo;

&ldo;但这次似乎不太一样‐‐你们两人同时出现在修道院中，&rdo;他用手点了点卫霖和白骑士，&ldo;健康饱满、生机勃勃，灵魂散发着完美的光彩，你们经过的地方，空气里都充满着鲜活的生命气息。不仅是加摩尔，连我都意识到，这次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rdo;

&ldo;于是加摩尔来游说你当祭灵？你愿意被当成唤魂仪式的能量材料，成为&lso;燃烧的木头&rso;？&rdo;卫霖插嘴问。

&ldo;你的关心真令人感动，如果目的不是出于挑拨的话。&rdo;法利斯兰嗤声说。

&ldo;我说这次不一样，是因为在你们之间，将会出一个&lso;育种人&rso;。有了他的存在，祭灵就不会被抽光能量，而是作为一种运转能量的媒介。一开始，加摩尔并不知道你们中哪个是祭品、哪个才是&lso;育种人&rso;，于是我上场试了试，先从你开始‐‐&rdo;他将指尖停留在卫霖身上，&ldo;我试着入侵你，但两次都没有成功。可见你的宿命并不是&lso;祭品&rso;，而是&lso;育种人&rso;，当你从整个图书馆几十万本书册中奇迹般地找出那本锢灵之书，加摩尔更是确认了这一点。&rdo;

&ldo;那么，祭品就是你了，假正经的骑士。&rdo;法利斯兰掀起一阵寒风，吹开了白骑士盔甲外的罩袍，&ldo;其实你这副身躯，比他的更令我中意，当我吞噬掉你的灵魂后，一定会好好使用它。&rdo;

白骑士沉默地抬起长剑，锋刃直指半空中的寒冷领主，脸上神情冷峻，是一种不动如山的凛然与强悍，眼底燃烧着狂烈的战意。他全程不置一词，却仿佛用每一个坚定的眼神、稳健的动作与凌厉的气息，向挑衅者发出宣战的信号。

卫霖哂笑着摇了摇头：&ldo;那可不行，他是我的，无论是肉身还是灵魂，都只能属于我一个人。&rdo;

法利斯兰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他身后。说话间，阿德莱德已经迈着生硬的步履，朝卫霖步步逼近。

长袍如雪，即使身处污秽的骸骨堆，也没有沾上丝毫灰尘。金色卷发像朝霞织成的锦缎，长长地披散下来，搭在丰满的胸脯和纤细的腰肢上。她的表情僵冷、眼神寂灭，但依然无损惊人的容貌，如同一幅被百年时光浸染后仍栩栩如生的油画，美得动人心魄，而又毛骨悚然。

卫霖手握匕首严阵以待，心底盘算着该怎么对付这一具美艳的女尸：纯粹的物理攻击奈何不了她，火与电估计也不太奏效，得另想个出其不意的法子……他退了两步，后背碰到几丛冻结成冰挂的根须，打了个冷战的同时，心下一动，另一只手抓住根须，将覆盖在外的寒冰收入体内空间。

解冻的根须迅速活了起来，蛇一般扭动着，想要洞穿他的身体。卫霖侧身闪避，根须的末梢擦过腰侧，刺破了储物囊，发出一声脆响。

储物囊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卫霖忽然想到，碎掉的可能是药剂瓶‐‐之前从杀死的术士身上搜刮到的战利品之一。

插入储物囊中的根须痛苦地颤抖起来，卫霖低头看去，发现它露在外面的部分变成了焦黑色。焦黑的颜色蔓延而上，随后根须寸寸断裂，像烂掉的絮状物，被风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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